其他人往桌中间凑,“哦,什么大事?”
“文筱公主病逝了。”赵兄的声音虽然压低了,可隔一张板凳的刘平安还能清楚的听到。
本来啊,刘平安只想听听别人家的八卦,谁承想居然听到自己死亡的消息。
真是爹让她死,不得不死,活着也是死了。呵,简直了。
“我怎么没听过,本朝还有文筱公主这号人物?”齐兄纳闷道。
话题转到了刘平安身上,肖志奇的眼神就变了。
他正对着那一桌坐着,盯着那位消息灵通的赵兄,琢磨是不是该让他重新投个胎。
刘平安轻飘飘看了肖志奇一眼,“馒头啃完啊。”
“嗨呀,这文筱公主,就是大梁静乐郡主和当今陛下的女儿。”赵兄不允许有人没听过这位公主,“就是那个生下来就是傻子的,饭都不能自己吃,方便都不会的那个啊。”
刘平安气炸了,你见过我啊?怎么就知道我连方便都不会?你是阉了进宫服侍过我?
“喔!你说的是那个傻子啊。”尉庭兄弟一挥手,“那个人我知道。”
尉庭那屁股一撅出来,赵兄立刻伸手拍,“哎,还是尉庭兄弟知道的多。”
显然南国民众只知傻公主,不知文筱封号。一提到傻公主,那桌的人都听过一些。
“那傻公主,前两年不是好了吗?”文兄可惜道:“这人才刚清醒就病故了,实在可惜。”
尉庭冷哼,“你们还真的以为那傻子是病死的。”
“哦?尉庭兄弟还知道些别的?”
“那傻子的母亲可是大梁人。”尉庭说,“大梁这些年紧逼大彤关,当今陛下对大梁不满已久,那傻公主迟早是要‘病故’的。”说到这里他喝了口茶,“说到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那几人仿佛窥见了朝堂大事,正要好好商讨研究,那边茶摊的老人家过来了。端着茶壶给他们添水,“各位先生,还是不要在我这茶摊说这些话吧。”
培兄扔掉手上的茶碗,暴怒道:“你可知道我们是谁,敢如此跟我们说话!”
老人被吓了一跳。
“哎培兄,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啊。”文兄让他冷静。
“这老头说的对,在这里说这些,是有不妥。”尉庭说,“我本要去文华宫,路上说这些痴傻亡故的话,对神尊不敬。”
“是啊。”培兄抓住机会,顺势抛出个自己知道的消息,“镇上的王财主,他家公子今日成婚,他家府外大摆三天流水席啊。无论是谁,只要路过都能去吃,宴席上的肉菜是一道接着一道啊。”
刘平安眼神亮了,“走!吃饭去!!”她站起来就冲,肖志奇只能付了钱跟上。
他俩走的太快,没听到赵兄之后说的话,“他家公子不是快死了吗?还成什么婚?”
刘平安在前面走的飞快,肖志奇从没见她跑的这么积极过。
“你跑那么快,知道他家在哪里?”肖志奇问。
“找个人问一下啊。”刘平安看到附近有一家布店,门前停着两架马车,还有好几个人等着,看着像是来给布店干活的。
刘平安想跟人打听一下,刚凑过去,就被一个中年男人挥开了,“今天不卖布,你走吧。”
“我不买东西啊,就跟你打听一下王财主家在哪儿?”
那男人一听,看着刘平安的眼神变得惊恐,“我不知道,你走!!”
刘平安莫名其妙,肖志奇走过来说,“还是别去了,人多的地方不安全。”
“可是我饿啊。”刘平安看向肖志奇的胸前,“要不你把我的金子还给我?”
肖志奇伸手拦住一个过路人,“你知道王财主家在哪儿吗?”
“你说是王大善人?”路人问。
“是吧。”肖志奇说,“办流水席的那家。”
“那就是王大善人家啊。”路人说,“王善人家的流水席,不论乡亲还是过往的客商,都可以去啊。他以往就建桥修路,施粥舍钱,还给文华宫重盖了屋顶,真是个善人啊,”
“所以他住哪儿?”肖志奇追问。
“哦,离这里不远了,沿着脚下这条路一直朝前走,看到房子最气派的就是他家,他家的流水席就摆在府门外,你们一过去就能看到。”
刘平安谢过路人就要走,没注意布店屋顶上站了一只猫头鹰。
这位路人,似乎是个话痨,问话的人都走开几步远了,他还说,“今天是第一天,席上有蹄髈,一定要尝尝啊。”
刘平安对肖志奇招手,“叔,听到没,有蹄髈,快快快,加快脚步!”她脚下生风,走的飞快。
果然距离不远,大概走了五六分钟,就看到前面乌泱泱一群人。
流水席就摆在路边,好几条长桌拼在一起,长桌的一边是来吃饭的人,另一边是王财主家的佣人,他们负责随时添菜,维持秩序。
刘平安唰的一下挤到最前面,那是领干净碗筷的地方,负责的是个十七八岁的丫鬟。
刘平安朝她挥手,“唉,美女,给我副碗筷啊。”
被她叫美女的丫鬟,脸瞬间变得通红,“你说什么呢!”她嗔怪着,从一筐碗筷里挑出最干净的递给刘平安。
“多谢了美女。”刘平安拿着碗筷往外挤。
丫鬟用袖子蹭了蹭脸颊,小声道:“去!说什么呢你!”
刘平安挤出来才看到肖志奇跟个二傻子一样站在人群外,看来是拉不下脸跟人挤到一起。
刘平安又挤了进去,“美女再来一副碗筷。”
她一手端一个空碗,也不到肖志奇面前去烦了,直接挤进了席面。
长桌高到刘平安上腹,手伸长点,在加上挤的快些,哪儿的菜都能夹到。
挤进去没两分钟,她就端着一碗菜出来了,碗里有豆腐、鸭腿、炒肉……她看上眼的都夹了一些。
“叔,你先吃着,我进去吃蹄髈了。”刘平安把碗塞给肖志奇就走,她手上自己那碗还空着,往人群挤的时候还喊,“不够就叫我,我给你把好菜看住了。”
肖志奇看着满满一碗的菜,心情复杂。再看挤到长桌边的刘平安。
刘平安吃席,如蝗虫过境,那菜瞧着还剩不少呢,下一眼再看,没了,就剩汤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