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不容二虎,皇家占卜星象,喜欢天命所授。而双生子的降生,即为天府星河紫微星。此双星,单独降临视为祥瑞,因为双星任一都代表问鼎皇权,江山稳固的传承者。
而双星同现,故风云突变,轻则同室操戈,重则江山易主。
改朝换代乃是皇家的大忌,所以天府星和紫微星在皇家争斗中最为顶级、最为惨烈的大凶之兆,不但是皇权传承的交替的惨烈,也极有可能是造成宗室不保,朝代的轮换。
但秦朝数百年来,从未有过双生子的降生,所以这个忌讳慢慢就被遗忘了。而今娇娘怀有双生子,若是一男一女或是两个女儿还好,若都是男孩……
众人脸色多变,在错愕之后,再向贵太妃行礼,贵太妃叫了声“平身”,然后对着娇娘和嬴彻笑道:“瞧皇上和皇后吓得,哀家只是玩笑。”目光在娇娘肚子上一落,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到底是不是双生子还两说哪,有什么事也等生下来再说。”
娇娘下意识的护住肚子,对上贵太妃那似笑非笑的面容,摁下心头的怒气,微笑道:“真是有劳贵太妃操心了,听说贵太妃在翊坤宫摆了个佛龛,日日念经,不过本宫瞧着太妃的心还是不诚啊。”
这意思就是说她不安分守己的待在翊坤宫念经,出来多管闲事,贵太妃脸色立时冷下去,嘴角抿成“一”字。娇娘嫣然浅笑,“还以为贵太妃念经不来了哪,渥丹,请贵太妃入座。”
贵太妃冷哼一声,落座后道:“哀家有一位客人,不知皇后能不能让哀家将她请进来。”
娇娘看她一眼,道:“太妃的客人,自然可以。”
“妙菁,进来吧。”贵太妃向外一唤,娇娘眉心微簇,就见卓妙菁挪着纤纤碎步走进殿内。
她一进来,大殿中的气氛立马就不一样了,她可是当今圣上在府邸时候的王妃。
卓妙菁目光绵长,直直看向嬴彻,那目光中的哀切似连连不断的藕丝,缠绵非常。
嬴彻,娇娘,她,这三个人的关系,十分微妙。
娇娘眯了眯眼睛,看着贵太妃热情的将卓妙菁招呼到身边,让人端个凳子来坐着。
卓妙菁坐下后,一双眼睛毫不避讳的看着嬴彻,那眼神让人觉得仿佛她是被嬴彻抛弃的似的。
娇娘身子微微往前一倾,正好阻挡住她的视线,她的眼神立马一边,阴毒的射向娇娘,娇娘转眸,正好对视上,她唬了一跳,赶紧收回目光,但显然是已经晚了,那怨毒的目光已经被娇娘记在心上。
不过哪,还有一个人,从卓妙菁进来,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她,那个人就是荣王妃,一双戒备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卓妙菁,唯恐她再将荣王勾了去。
卓妙菁面上一色战战兢兢的表情,就好像是凳子上摁了钉子,忐忑不安的,她这样的举动自然是吸引了很多人的主意,长恩侯夫人这个人,说好听点是热心肠,见她这样,便问道:“妙菁姑娘是哪里不舒服吗?”
贵太妃侧过脸,问道:“怎么了妙菁?”
两人一问,所有人都看向了卓妙菁,卓妙菁低着头,声音几不可闻,“我没事。”顿了顿,又道:“太妃,我看我还是走吧,在这里始终不方便,恐怕皇后娘娘也不愿意见到我。”
娇娘正告诫团哥好好坐着吃饭,他就像得了多动症似的,一顿饭钻来钻去,一会儿到他父皇那面坐着,一会儿又绕到娇娘身边缠她。一顿饭没吃几口饭,光跑着玩了。
听卓妙菁忽然提到自己,不由侧目拧眉。
贵太妃看一眼娇娘,又安慰她道:“怎么会?皇后娘娘哪里是那么小气的人?再说,说到底你们也做过姐妹,还是有情分的。”
今日是娇娘封后的大喜之日,偏又提起前事,娇娘心生不快,偏长恩侯夫人又道:“对啊,这有什么的。”她大大咧咧,“以前你还是皇上的正妃哪,正好今日见一见,也叙叙旧嘛。”
气的对面的长恩侯直瞪她,这娘们,出来就给他惹祸。谁不知道皇上多喜欢当今皇后,哪还愿意提以前那个王妃,这娘们,简直是没长脑子,下回说什么都不能带她出来。
长恩侯夫人话音刚落,卓妙菁就捂帕哭起来,好似是谁欺负了她似的。
但人都是同情弱者的,看她这么一哭,纷纷投过去怜惜的目光。
嬴彻脸色铁青,眼看就要发出雷霆震怒,娇娘微微握住他的手,看他一眼,宽慰他的怒气。
娇娘冷笑道:“妙菁姑娘哭什么啊?可是谁给了你委屈?”
卓妙菁只哭不语,贵太妃做作的长叹一声,道:“恐怕是她心里不好受吧,想想也是,昔日在瑞王府,皇后娘娘为妾,妙菁为妻,但如今……”
话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她轻轻摇头,然后用手帕捻着眼角,“妙菁这孩子也是可怜,本来是正妻的,但现在,却成了弃妇。”
有人不禁斜着眼睛觑看娇娘,只见娇娘暗自深吸一口气,道:“贵太妃这话可就不对了,妙菁姑娘怎么能是弃妇哪?本宫早就听说,妙菁姑娘和荣王郎有情妾有意,贵太妃不是还想让妙菁姑娘给您做儿媳妇吗?”
贵太妃脸色露出几分尴尬,“哪有的事,你听说胡说八道的。”
娇娘笑着道:“哦?没这事吗?那或许是以讹传讹吧。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贵太妃刚要张嘴反驳,娇娘抢话道:“但抛开这件,妙菁姑娘也不是弃妇啊,当初皇上被人冤枉,落难之际,可是卓老太师逼着皇上与妙菁姑娘和离,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家皇上还是弃夫哪。”
刚说完最后一句,娇娘就感觉腰上一疼,她侧目瞪了嬴彻一眼。
这边贵太妃道:“说到这件事,其实原本就是个误会,当初卓老太师让皇上和妙菁和离,完全是想让妙菁留在京城,好替皇上尽孝,照顾哀家。妙菁一番心意,不想却被皇上曲解。但如今皇上登基,不说立妙菁为后,连妃子都没封,这实在对她不公啊。”
她突然站起来,向着嬴彻叩拜,“哀家就腆着脸,在这给妙菁求一份恩典,替她求一个贵妃之位,让她重新回到皇上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