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情意拳拳,对方却视而不见,韦娉婷的脸上立显沮丧之态。
懿贵妃拉着她的手拽回身边,用力握了握,以示安抚。又对嬴彻道:“这几日本宫头疼的很,多亏你表妹进宫来陪,有她作伴说笑,本宫心情大好,这头疼的毛病都减轻了。”
嬴彻微微侧目,“哦?娉婷姑娘竟还有这功效,那母妃以后生病,也不用麻烦太医,只管召娉婷姑娘进来就可药到病除。”
娇娘口中含着一口茶,险些没呛着,她眉一皱,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好好的大姑娘,被说成是药引子。
不过我的王爷,您没看出来啊,不是懿贵妃想要召这位药进宫,是想送进你的府里。
懿贵妃的脾气倒是怪好,不以为意,含笑道:“本宫倒是希望能如此,但她也到了该嫁人的年岁,等成了亲,人家婆家哪愿意放人?除非啊,她成了本宫的儿媳妇,那就另当别论了。”
韦娉婷羞赧一笑,嗔道:“姨母。”
她拿着眼角向嬴彻瞥去,嬴彻着一件玄色赤边鹤纹衣袍,戴紫金冠,丰神俊逸,仪表堂堂,不由看痴了,懿贵妃唤了她两声,才乍然回魂。
懿贵妃见状,暧昧一笑,拿她打趣,“本宫的两个儿子,你相中哪个了?”
韦娉婷快速道:“我才不要傲表哥哪。”
懿贵妃笑的更暧昧,“哦,那就是看上彻儿了?”
韦娉婷羞得一张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嗔一声,转身跑进殿内。
懿贵妃又与尉迟珍笑道:“瑞王妃,如何?把我这娘家的侄女给你们家王爷,你可愿意?”
男人娶妾,按常理是要问一声妻的。
其实问不问又有什么关系,不愿意又能怎样,只会让自己背上一个不贤的名声。
尉迟珍心里也是不愿的,虽说进来了能和花娇娘争一争宠,但多个香炉多只鬼,她又是懿贵妃的亲侄女,对她的威胁也不小。
正不知道该如何说之际,有宫女进来,站在殿中福了福身,“娘娘,荣王殿下携王妃世子郡主前来请安。”
顷刻之间,就见懿贵妃的脸上笑出一朵花,忙站起来,“那还不快请进来。”连眉眼都笑开了。
很快,荣王一家就被请了进来。
荣王夫妻成亲七载,育有一子一女,长女今年六岁,被封为惠隆郡主,幼子今年三岁,乳名宥哥儿。
一见到宥哥儿懿贵妃欢喜极了,一把搂在怀中,“我的乖孙子,你可想坏奶奶了。奶奶看看,有没有长高。”
宥哥儿长得白净,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脸型和鼻子很像荣王妃,将来一定是个美男子。
他在懿贵妃怀里一会儿,就蹬着脚滑到地上,又跑回荣王妃身边,靠在她怀里,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嬴彻几个人,也不怯生。
懿贵妃看着宥哥儿这才想起玉姐儿,问道:“玉儿哪,又没带进宫来,和你说多少回了,让你抽空进宫把她带过来,我这个做奶奶的,总共也没见她一两次。”
嬴彻回道:“之前去给父皇请安,被父皇留下了,一会儿再带她过来。”
懿贵妃“哦”了一声,又笑着问宥哥儿,“宥哥儿可去给皇爷爷请安了吗?皇爷爷见到宥哥儿一定高兴。”
荣王妃回道:“已经见过了。”
懿贵妃面色有些不自在,“那你们怎么没把他也留在圣上那。”
这是圣上单只留下玉姐儿,让她吃心了。
娇娘听着这口气,心里老大不乐意。
来了这么久,看见人家孩子才想起玉儿,之前怎么没见她问一句。
一时气氛静下来,荣王忙道:“这不是想着您惦记着宥哥儿嘛,父皇先让我们带过来让您瞧一眼。”
懿贵妃面色稍霁,“那一会儿再带到圣上那去,圣上前几日还念叨着宥哥儿哪。”
因有宥哥儿在,懿贵妃的话格外多些,但都是围绕宥哥儿,穿什么衣啊,吃什么东西啊,事无巨细都嘱咐荣王妃一遍。
一时将嬴彻等人晾在一边,至于韦娉婷,也抛在了脑后。
只到要开宴之前和嬴彻道:“大花侧妃也受到教训了,她到底是玉姐儿的亲娘,你总是囚禁她也不是个事,还能把她关在房间里一辈子啊?”
“正好,赶上过年,母妃替她求个情,你就将她放出来吧。有了这次的教训,她以后也不敢再犯了。再说,不堪僧面看佛面,你不还得看在永昌伯的份上。再不济,你想想娇娘,她们可是亲姐妹。”
又问娇娘,“娇娘,你说是不是?”
娇娘还能说什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微微一笑,咬牙道:“母妃说的极是。”
懿贵妃很满意的看着娇娘笑一笑,又对嬴彻道:“再等哪日母妃得空,召她进宫好好说说她,你看可好?”
有懿贵妃求情,嬴彻也不好驳了她,最后点了点头,“儿臣回去后就放她出来。”
懿贵妃笑容和煦,“你回去后传本宫的旨意,让她写一百遍《女则》与《女训》,等她哪日写完,就亲自送进宫来。”
娇娘凝眸睇她一眼,徐徐饮了一口茶,那日柔娘来,和她提起纪老太太,说是纪老太太前些日子进过宫。
她目光缓缓漫上懿贵妃纤瘦的手腕,玲珑血玉玉镯晶莹剔透,无一丝杂质,是上等的极品好玉,世上都难有几块,更遑论做成手镯。
很难得,她曾在纪氏那见过一只。
宴会是在太和殿举行的,文武百官、后宫嫔妃济济一堂,从正殿一直摆到侧殿,在大监的唱喝声中,众人三呼“万岁”,一同叩首。
时隔一年多,娇娘又一次见到了杨柳。
作为补偿,圣上晋封了她的位份,如今已是九嫔之一的杨淑媛。
这个位子,已经是让后宫很多女人遥不可及的位置了,她却仅仅用了一年多。
她穿着一件紫色衣裙,领口绣着小朵海棠花,下方裙摆是葡萄纹花边,织金烫银,嵌玉镶宝,早已不是印象中唯唯诺诺的庶女模样,她变得更加光彩,曾经在她脸上的那份怯懦已然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