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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如风露云影。

长夜清凉，遥远的地方夜枭长声短声地叫着，不知是谁家一夜无眠。

苏寒露有时睡着，有时没有，翻个身或者揽被起坐，心中始终无法把江锋的话放下。

珍惜？

珍惜她？

往事如海啸般袭上心头，又在沉沉夜色中退潮而去。

窗外的天亮地太慢。

次日大家去朝霞院请安，仿佛一切如常，没有任何的不好。

请安后崔明珠带着宝珠和寒露一起去了书斋，三人做了绣色不同的考试笔袋，算作送那两位长辈参加乡试的礼物，做成后没留手里，直接让石榴芳芷她们走去各院送去。

做完了针线，苏寒露照例在崔明珠的指导下写了五张大字，没了交作业这座压着人的大山，她也能稍微舒展舒展那些字的筋骨。

偶尔也是能有被崔明珠圈出来的好字。

今日的功课完成，崔明珠含笑瞧她将那五张大字全都收起来，再次问道，“果真不给六舅舅送去？今日大有进益，比前阵子的好多了。”

苏寒露神色坚定，“不送！”

崔明珠只能无奈摇头。

待宝珠一早的功课完成，崔家姐妹便要回玉台馆了。

苏寒露帮着宝珠将写得最好的字挑出来，指着其中一张说要给她裱起来挂书斋墙上，喜得小孩子连连点头说要。

这时候，外头人影走动，没多久，桑葚带着莲雾进了书斋大厅，——带着半刀的澄心纸与一匣子印有金陵书院徽号的墨。

可莲雾进来后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笑意盈盈给三位姑娘行了礼，请了安，放下东西便告辞，即使瞧见了苏寒露座儿上写好的大字，也没有提帮她收送功课。

经验人家没说，大家也都晓得这是给苏寒露的。

苏寒露待她们离开，幽幽叹气，与明珠对视后幽怨道，“瞧瞧，我才像是要去参加乡试的那个。”

崔明珠笑，“六舅舅是真心照顾妹妹的。”

“莲雾可没说就是给我一人，我觉得这样好的东西，一定是给大家的，”苏寒露想了想，叫来葡萄，“你去大表哥院子找碧云问一问，看大表哥还有没有好使的新笔，六叔刚刚送来了好纸与好墨，只是没有笔。我瞧宝珠妹妹最爱的那一只小狼毫都要秃了，他那里什么好东西没有，给咱们也分一些。”

崔明珠忙想要拦着，“问他要什么笔呢。”

苏寒露笑，“可不是，问他要什么笔呢，是我多此一举了。”

崔明珠忽然被她这样一派正经的戏弄，面颊刷地红了，轻轻啐她一口，转身牵着没听懂话的妹妹胡乱穿了披风走了。

苏寒露带着一脸笑意，送了那两姐妹，而后仍旧打发了葡萄去找碧云。

没多久，碧云便送来了一盒子上好的湖笔。

小号大号的笔各式各样满满一套，莫说是练字，便是画一幅《丽人行》也足够了。

苏寒露谢了碧云，未言他事。

午膳送来之前，江锋好容易甩了牛皮糖江钟，急急提着袍子走来双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