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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露很少见到崔明珠这样小女儿模样,不忍她这样不自在,含笑帮着把话题揭开,双手撑着下巴问身后人,“大表哥总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对了,是不是马上到乡试了?我翻着黄历瞧着那日子就在眼前了。怎么时间这样的快?”
崔明珠给寒露轻轻整理长发时,很快的把那点情愫很好的藏了起来,闻言更是神色一正,手搭载她的肩膀,柔声点头道,“是,就在两日后。”
苏寒露坐回了过来,笑眯眯与她道,“即是这样,我更不能去写那些丑东西打扰六叔。多败兴的。”
崔明珠失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但也放心下来:寒露虽然猜到了,但她也晓得事情轻重,她这是告诉自己,不会把这件不大体面的事说出来。
午后日光漫漫,这个季节日头不算长,关上门,她们能在屋里待一天。
熬过了白天,傍晚时要去朝霞院,去见一些想见或者不想见到的人。
只是今晚世子夫人去了前头,提前免了大家的请安,苏寒露也就早早叫人收拾了屋里屋外,准备看一会儿帐就休息。
说起来何宝婵与江家那位总喜欢莳花弄草的七爷,算是天造地和喜上加喜的事,奈何国公爷看不上王夫人娘家、更看不起总住在府里不走的何家,何家仗着自家姑娘国色天香,看待国公府仿佛高门破落,何况是国公府庶出没仪仗没能耐的七爷。
至于何宝婵自己……
苏寒露手上的账本连着好久没有翻一页,心中想着何宝婵,原来她有意中人,那人是七爷。
意外,又不意外。
烛光比不得日光,看一会儿那些繁琐的汉字,她眼睛就有些酸涩。
也许她是何姑娘羡慕吧。
外面的小丫鬟们将书房收拾干净后,没了差事都回屋休息,因此屋里屋外都安静得很。
有人进了院子,那脚步声清晰又明白。
苏寒露放下握得有些僵硬的笔,给帐本上随手压了一本书,等着那脚步声的主人进来。
没多久,葡萄领着江锋进了屋子。
江锋带了一整套的好墨,湖笔两支,澄心纸半刀。
苏寒露含笑请他坐了,指使葡萄去上茶。
好像从前也是这样的客气,也好像不是这样,今日这种莫名难受的疏离感兴许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江锋心中想了许多说辞,到了这里,却半点想不起来自己准备好的那些话,只一言一语道,“这些是今年新得的一些东西,……我听莲雾说你那些笔墨纸砚都还给了六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苏寒露没有回答他这些,只是低了头,去看他腰间系着玉佩的一只穗子。
穗子上的结是万事如意结。
江锋意识到她的神色间那种细细微微的一点变化。
他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腰带上的一只玉佩,本能抬手去挡。
然而挡到一半,他停住了动作,缓缓抬头去看她。
苏寒露仍然像是被定住,始终凝视着那只万事如意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