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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宝婵是芍药。

“红桥二十四，总是行云处,”江晓雨略有失落，以为芍药不及牡丹，输了这回，因此挺直了脊背，声音略高的去提醒何宝婵，“红桥对青桡。”

何宝婵并不是不会，只是习惯了江晓雨的性子，柔声按她的意思往下对。

新一杯梨花白重新倒入酒杯里。

苏寒露右手撑着下巴，左手放在杯下轻轻摩挲，听何宝婵轻赋慢吟，赏心悦目，并与崔明珠低声耳语说，“我倒觉得红桥该对旧梦。”

言下之意，是红配绿不好。

崔明珠一怔，不禁道，“是，旧梦是极好，只是……”

略有旧事忘、沉往徘徊之意。

寒露原本就那样的来历，越是沉溺往事，越难有新生。

她不好说此情不吉，只能去看表哥，目含垂问，希冀他能说话指引。

江锋并未立刻明白崔明珠的意思，自然是点头附和寒露的话，笑道，“实对虚，虚见实，寒露这一对的确见功夫。”

崔明珠只好笑着打断他的话道，“红桥的确难对，那么香魂如何呢？”

江锋没想到明珠也有这样好胜的时候，却也不得不赞嘅道，“香魂更好。还是你的更好。”

两人就这二字之对，你来我往聊了好几句。

坐在中间的江钟简直不胜其扰，左看右看，烦恼推开大哥坐自己那里，自己直挺挺坐去了右边，佯装与江晓雨斗嘴，暗暗留意六叔情形。

江意行偶尔与七弟碰杯低语，并不理人。

江钟便努力吃个不停，心中腹诽，“若当真无辜，何必来这里惹人的眼！”全不信他作出的样子。

何宝婵摇骰，江晓雨比她还兴奋，催促自己得签中。

苏寒露回头去问崔明珠，“红桥是什么出处？”

江锋道，“绿渚传歌榜，红桥度舞旂。”

崔明珠亦答，“鸭头新绿水，雁齿小红桥。”

苏寒露含笑，“极好。”

听不懂。

于是她继续去看何宝婵与江晓雨她们言笑晏晏算点数，当真赏心悦目，……江意行不识货，竟半点不去留意何宝婵。

一三一五一六，十点，又是苏寒露。

苏寒露猛地反应过来大家都在看她，忙收了神思，笑着接过签筒。

江晓雨眼睁睁看着花签又送到苏寒露手里，心中简直恼极了，几乎咬牙道，“又是你，今晚你运气好得很！”

苏寒露故意笑道，“我运气不好，又不爱吃酒。”

江意行闻言抬眸扫了眼她。

江钟立刻满嘴是油的绷直了身子，努力让自己能有用。

不过江意行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与七弟说开春花园的垦种。

“运转无穷，运转无穷，”苏寒露闭眼许愿，轻轻摇了摇，取出一根来，才看了一眼，“哎哟”一声笑了，胡乱把签字丢回了花筒乱摇一气，“不行不行，得重来。”

江晓雨眼疾手快扒拉走花筒，抠出来那一支，看见了大笑，指着她要念，“一枝春雪动梅花，独饮三杯！小侄女，你的确运气不好！独！饮！三！杯！”

苏寒露歪倚崔明珠求救，“三杯好多，姐姐帮我。”

崔明珠哭笑不得，“三杯怎能生受，我替你一杯，大表哥替你一杯。”

江锋求之不得，举杯邀祝。

崔明珠亦应。

江晓雨不忿指指点点道，“就你这守不住运的，再好的道运也守不住。这也能分出去！”

苏寒露给她一个“我愿意的表情，然后数点数至江钟，江钟胡乱抽出合欢，接下来是崔明珠，抽中的是“遍绕篱边日渐斜”菊花，是言“左右共饮，不负韶华”。

江锋听得这句“不负韶华”，面颊微红，举杯与寒露遥祝。

苏寒露吃不住这么多，又给崔明珠杯中倒去多半，然后才含笑饮了其余。

崔明珠无奈任她作弄，替她饮尽余下这些。

接下来是江锋，竟也抽中了一支菊花，上书“家在画桥堤下住”，与下家道江钟对饮。

江锋点数数毕，众人都笑了，原来花签筒又绕回了江意行手中。

他随意拿取，顿了顿，花面……却也是梅花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