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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热闹的双桐居前院此刻静悄悄的，除了有零星几个下人值守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走动。

江锋提着新打的鸟笼一路走来双桐居时，尚不觉得什么，可进了双桐居的大门，配合着雪花下落的声音，这里的一切安静又沉默。

尤其小鸟吉祥在新笼子里叽叽喳喳乱叫嚷，更显得前院这边越发冷清。

江锋逗着吉祥，想让它别这么扑腾，但是没用，只能一边走一边举着鸟笼不停地小声安抚。

待转过后院角门，吉祥的跳闹乱叫十分不合时宜。

早早听见外面鸟叫声的石榴急忙忙从屋里出来，边走边指使人取了围罩鸟笼的笼衣，要给鸟笼子围上，免得惊了姑娘休息。

谁知外面养着鸟儿的厢房里，一溜儿鸟笼全都围着笼衣，安安静静待着。

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是刚进原子大少爷手里提着的那个。

江锋笑道，“寒露妹妹呢？”说着，他举了举手里的鸟笼，“我把吉祥带回来了。”

石榴行礼后指了指暖阁那边，轻声道，“姑娘睡着了。”

江锋一愣，有些失望，但还是温声点头道，“既然睡着了，也罢了。我也不进去扰了她。”

石榴听着吉祥在笼子里吵闹，有点不安地用手里的笼衣比划了一回，左右为难道，“这笼子有点大了，咱们这里的笼衣好像套不上……”

江锋在京郊寻了巧匠替吉祥打了个新的大笼子，有上下两层，怕寒露今晚独自一人不好受，好容易托了经常去乡下的七叔提前把这笼子取了来，谁知笼子是提来，专门定做的笼衣却忘记带，落在七叔那边。

他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冷得厉害，这吵了一路。”

“奴婢提着吧。”

江锋下意识手一缩，舍不得，他很想自己亲手把吉祥还给她，和她一起玩赏吉祥的新笼子。

石榴不解其意，目露疑惑。

江锋解释道，“我去取了围布给它围上再送回来。”

石榴笑着应答，“是，大少爷体贴吉祥。”说着，她看雪越下越大，命人取了长尾灰雀羽毛织缎做成的斗篷帮着大少爷换上，送大少爷离开。

江锋不让她在外头冷着，催她赶紧进屋去，自己怎么提着鸟笼进来，又原封不动提着鸟笼出去，再去一趟七叔那里。

他从大门出去，看着外头的雪又大了些，路上的积雪虽然没有十分厚，人走在上面不留心时，也是有滑倒的危险。

江锋心中不悦府里的下人这般怠慢，等待会见到母亲，一定要提一提。

鸟叫声大一些，他又想起来吉祥怕冷，那些事想过一回后就抛在脑后，下了台阶提着鸟笼急匆匆往七叔的住处走去。

江锋从西路的大道走过，没有发觉中间往朝霞院一路的小道那里，逆着风雪斜着穿插走出来一人。

江意行背上身上落了雪花，又渐渐化了。

他盯着那匆匆离去的身影，人是江锋没错，但他戴着的斗篷却是他前不久命人送去双桐居的。

灰雀翎羽做成的织锦缎斗篷。

雪色纷纷似凝雾，逐渐隐没了远去的江锋。

江意行立在那里看了许久，久到肩头积了一层浅浅的雪，收回视线。

天色已黑，只是白茫茫一片雪，乱琼碎玉满地，映衬着天地都带着荧荧之光。

远处近处疏林阔路，干枝孤木高指天空，以及远处双桐居大门门下风灯忽明忽暗，一切都被雪压着。

他拂去身上衣上落雪，沉默地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