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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万收了纸张,出了铺子,唤来下属按着这纸上的线索,去暗访那三位客人。
至于铺子里与胡杨说过话的那个小子,他亲自提审。
国公府里,苏寒露让人收拾了两筐银霜炭,亲自带着去了江锋的院子,探望“病了”的美玉。
江锋这会儿不在院子里,去外面买五芳斋的点心了。
苏寒露因此轻松地与这边的几个相熟的丫鬟打招呼,说说笑笑走去后院美玉养病的住所。
她们这群人热热闹闹走了好远时,看家的香雪匆匆披着一件棉袍出来迎接,像是在睡午觉,临时被人叫醒出来的。
苏寒露见她连鞋也没穿利索,脚跟都晾在外头,忙推她回去,“我的好香雪,还不赶紧进去,仔细再病了,跟后面那个一样了,看你往哪里哭去!”
自觉失礼的香雪讪讪然不敢说什么,只能坚持让服侍自己的小丫头搀扶着苏姑娘去了。
搀扶着她的那个小丫鬟很会凑趣,说了好些美玉的好话,又说她向来健壮,不知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一开始竟是连床也起不来,“大少爷本是要请了太医来替美玉姐姐瞧一瞧的,然而碧云姐姐说不过是吃坏了东西,谁都有腹酸腿软的那两日,等饿几天就好了。
对了,美玉姐姐屋里门窗都关闭地紧紧地,生怕走了风。原本人不吃饭就弱几分,再要被细风那么吹着,没病也要吹出病来。等会儿姑娘还是别进去了,那屋里热得人都站不住。”
苏寒露含笑听了,饶有兴趣的走去后院。
倒是随在姑娘身后的石榴听得心中一颤,低了头不敢叫人瞧见自己的神色有异。
苏寒露听了一阵后,笑着打断了她喋喋不休地话,“从前就晓得美玉长得极好,连我也比不过,只怕这两日病下来,更要做西施了。”
小丫鬟没读过书,不晓得这个典故,只嘻嘻笑着说好。
说话间,众人走入到了后院。
这边安安静静,比前头两重院子冷清了不知道多少。
众人脚步声重,人员嘈杂,很快,在屋里的碧云便红着脸急匆匆走出来,勉强掩饰焦虑神色,为难极了,不敢让苏姑娘进屋里,更不敢说让苏姑娘去茶房坐。
苏寒露此时已经猜出些许情形,她轻轻一叹,挽着碧云往东边廊下走了两步,与她贴心道,“我便不进去了。她是病人,我去了,她又要行礼又要倒茶,又要陪我说话劳累精神。那两框炭你们只管用,我多着呢,等用完了,过来说一声,还有呢。”
香雪派来地小丫鬟还想跟着苏姑娘,却不知怎得被石榴一拉,糊里糊涂跟着她去登记送来地那两筐银霜炭和别的茶点果子之类,竟是半句都没听见苏姑娘与碧云姐姐说了些什么。
碧云不敢显出什么,感激着要跪在地上,道,“姑娘恩义,奴婢替美玉这丫头给姑娘磕头了。”
苏寒露面有不悦,拉她起来,“有什么好跪的,日后叫她自己来磕。”
碧云遂不强求,只是含泪应是,心里满满的,只等日后报答苏姑娘的大恩。
苏寒露还要叮嘱些别的什么,忽然眉头微蹙,往来时地小角门看去。
下一刻,葡萄白着一张脸风一样地跑了进来。
苏寒露沉下脸,冷冷看着她。
碧云眼见苏姑娘要恼,见机忙站了出来,“姑娘莫要怪她,不碍事地,大少爷不在时,我们也常这般没大没小地玩闹。姑娘有事,咱们不好留姑娘吃茶。改日天气好了,奴婢必定叫美玉去与姑娘磕头道谢。”
苏寒露点了点头,指着跑到眼前地葡萄道,“看在碧云地面子上,今日就在外面说你行动没个约束,回去双桐居,自去领罚。”
葡萄跑得极快,此时有点喘,尽管一脸的有急事要与姑娘说,却还是极力忍着不再乱了规矩,大声说“是”。
苏寒露满意地颔首,不再一味恼她。
正巧带人去放置银霜炭地石榴也恰好从茶房里出来,见此情形,点了点葡萄的头,小声叫她走在自己身后不要吭声。
苏寒露与碧云又多说了两句,然后带着人走了。
走出江锋的院子,又多走了好一段路程,她听得四周大小路再无旁人在侧,才让一直低头走路的葡萄过来回话,沉着脸问,“怎么了?”
葡萄惨白着一张脸,快速走上前来,“扑通”一声便在硬邦邦地青石板路上跪下,面容悲戚含泪道,“姑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