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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露想着方才在这里的香雪，想说些什么，却瞥见他衣衫颇有些褶皱，不似平常齐整洁净，不由得一笑，替他拉扯抚平了衣裳，“你才去哪里了？下次走慢一点，这里都要卷成白菜了。”

江锋顿时如春风化雪般没了脾气，笑道，“没去哪里。”

苏寒露“嗯”了一声，“那我先回去了。”

江锋送了她几步，待她转过前头巷子的转角，方想起还没问她去而复返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可回了神后，他立刻清醒，眼下他的事情更急。

顾不得再去纠结寒露的来因，他急急回转进了朝霞院找母亲说事。

苏寒露回到双桐居，吃了两口从前江锦送给她的梨花酿，因夜半外出冻地发寒的身子渐渐有了暖意。

石榴不敢让姑娘贪杯，见着姑娘面上泛起粉红，便做主撤下了其余梨花酿。

苏寒露含笑没有恼气，却留了葡萄服侍自己收拾了衣裳头发上床休息，然后陪床在暖阁值夜。

睡前，她闭着眼再把所有的事情盘好几周，心中尽管还惦记外头的事，但到底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

夜漫漫，斗转星移。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次日一早，苏寒露照常去朝霞院请安，命眼下多了一层黑眼圈的葡萄不必跟着自己，去替自己收拾出一间专门的厢房，用来让她调制笺纸。

因东西都是现成的，从前她就在自己的屋里调制过那两样彩笺给江意行看过，所以在她回来时，空屋子已经收拾好了。

葡萄笑嘻嘻表功自己的本事，一样样介绍屋里的桌子椅子柜子，哪里放着哪个颜料等等，并撸起袖子也要加入。

苏寒露摸了摸她的头，没让葡萄帮忙，换了一身轻便的棉袄，又套了一身夹袄，独自进了屋里，并用锁从里面锁住，只教石榴她们在外头窗子下坐着说闲话等着。

后街那个院子烧了个干净，从前的东西没了就没了。

往者不可追。

她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好久，想了许多事情，包括从前的愿望和现在的决心。

也不知时间过去多少，她动了动手指，将双手握拳、又展开。

放在第一个桌子下的是几个不起眼的竹篓，竹篓盖子上压着腌菜的大石头。

苏寒露从怀中取出许久没用的天蚕丝手套，缓缓戴上，然后蹲在那几个竹篓前面，挑了其中一只，取下上面的那块大石。

这间房里她没有让人放置火盆，阴冷阴冷的。

她抱着那只竹篓坐到了窗下亮处，缓缓掀开竹篓盖子，看了眼竹篓里的情形，嘴角沁出一丝似乎许久都没有的温柔笑意。

真可爱。

她带着天蚕丝手套的手伸进竹篓，轻巧且小心地，从里面掏出一只健壮且僵硬的西域腹花澜斑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