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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露不再去想白刺的结果,不论他是死是活,她都会给他一个交代。
此时此刻,她沉静下来,凝着所有的精神,将力量束在指尖,大脑亦急速转动起来。
白刺与她出生入死无数回,生生死死的经历太多,她相信他,但其他这两年陆陆续续跟着白刺的人,没有经过她手□□过的那些孩子,她不相信。
倘若对方细查,他那边能被发现的把柄,很多。
苏寒露重新启步,轻轻往江意行那里走去。
不论如何,江意行不是她的对手,此时此刻她想要他的命易如反掌。
终于走到了无论怎样动手,她也不会失手的距离里。
苏寒露抬头看了他一眼,只略微顿了顿,然后继续走到他面前,金针蠢蠢欲动……只要他开口揭穿她身份,她就弄死他。
既然用不到,那就留不得。
屈膝,行礼。
她轻声轻语道,“六叔。”
江意行颔首,并看向她身后的石榴,“去盘石院找香橼,让她寻半包大红袍过来。”
苏寒露瞥了他一眼,立在那里,没有吭声。
石榴迟疑地看着自家姑娘,不知该不该去。
江意行负手走下回廊,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沉声道,“去罢。”
这是不入屋只在外面说话的意思。
比起从前总毫不避忌长驱直入她的内室,此刻的他更光明磊落,心不藏疑。
再不应下,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似的。
苏寒露与石榴点了点头,亦步亦趋跟在江意行身后,走到院中,坐在石桌旁的另一个石凳前。
石榴给葡萄悄悄使了眼色,让葡萄从小丫鬟手里接过垫子,亲自去给姑娘铺了,自己带着两个小丫头去了。
可她出院子没多久,葡萄也因莫名其妙的原因被打发出来了。
这时候,哪怕是葡萄,也察觉到姑娘与六爷之间的氛围有点不对劲,皱眉问石榴,“那两位是怎么了?”
石榴回望一眼双桐居内高大的两棵梧桐树树顶,摇摇头。
院中,苏寒露并没有让江意行再找借口把人支走,她喊了两个三等的丫鬟去茶房,提了小泥炉与煮茶铜壶等出来,远远在一旁添炭烧水,就地煮水,等待会儿茶来了,就能即刻煮起来。
心不在焉地吩咐完这些,她方才想起来似的,回头问他,“六叔想喝什么?大红袍?”
江意行道,“我有话问你。”
苏寒露笑了笑。
她目光挪向煮茶的两个丫鬟那里,右手手肘惬意地靠在石桌,拄着下巴,左手手指弄缠玩裙带上的流苏,一面赏着小炉煮茶的景,一面含笑道,“是么?六叔从哪里来?方才不是说有事要忙,怎么原来是要忙我这里的?”
江意行没有理会她的话中话,定定看着她,声音很低很沉,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的,问她,“李小冬在哪里。”
李小冬。.七
苏寒露身形一颤,猛地抬头,目光如箭地看他,嘴巴抿地紧紧地,方才的闲适与自在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变得犀利又阴郁。
若目光有温度,她淬了毒似的目光,此刻定能将他刺地遍体生痛浑身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