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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行假装没看见她变脸的过程，淡淡道，“怎么？有事找我？”

苏寒露自然是有事来找他的。

不过有些事直截了当说，未免少了几分意思，尤其自七巧出事后，不知为何，他待她冷淡了好多。

她含笑道，“来找香橼。”

在她身后送她出门的香橼被点了名，不敢隐瞒，解释道，“苏姑娘想使人去西大街的铺子寻个叫做胡杨的小厮来问话。”

江意行本来没用心听，心想别的事，“胡杨”两个字入耳，他脸色变得严肃了几分，“找他做什么？”

苏寒露想了想，答道，“没什么。”

江意行看向香橼。

香橼也不晓得原委，只能低低摇头。

江意行忖思片刻，缓缓道，“我知道了。不过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你少去。想要什么颜料材料，我让人给你捎进来。”

“那怎么能行！”苏寒露立刻反驳，话一出口，才察觉自己被诈了，撇着嘴承认道，“那不行的，你不晓得，配纸的颜色一调出来，立刻就要溶入纸浆，慢半分都不行。我其中一样材料是用真真正正的金箔捣就的，做坏了，谁赔我？”

江意行便道，“让人在北边角门对面给你腾几个屋子。”

“我不去。一股子马味。”

苏寒露嫌弃地甩着袖子，绕过他往外走，“我就要去我租的地方。”

“你以为江锋回来就能带你出门？”

“难道我就不能求了夫人？！”

江意行冷笑道，“收起你这份小聪明。马棚在东北角，给你西北墙外的对街寻个院子，还不行，不如直接关了纸铺了事。”

苏寒露面上神色奇怪，又想笑又不肯笑，强忍着，道，“真的？”

江意行懒得理她，“嗯”了一声，就要进去。

苏寒露却拦下他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缠问不休，“真的假的？真的要给我？那地方我知道，远远能眺望崔姐姐住着玉台馆后墙外的那株广玉兰呢，也不知道里面住着哪家亲戚，常年大门灰沉沉的，连灯罩都是三年前的款式。”

江意行本是随口一说，想拦下她总要往外跑的心，但这事并不难。

那边有两处地方没人住，她说的是从前祖父乳母一家的屋子，后来那家人放了籍，搬回老家读书去了，那地方也就空了下来。

今日她这样详细地问，可见是从前就盯上了那些地方，不过逼他代她出头要屋子。

江意行忍不住借着她的话头，冷声问她，“三年前的款式？你知道的倒多！”话到此处，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眉头渐渐皱起，沉着心看向她，“三年前的款式，你怎么知道？”

苏寒露也是一愣，继而无语道，“锦姐儿说的啊。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这还要问？难道肃州陷落之前我就飞来京城？”

江意行点了点头，“回去等我消息。”

苏寒露还在说，“要给你写欠条付租金么？”

“不用。”

那就好。

苏寒露满意地点了点头，与他屈膝行礼道别，迤迤然走了。

江意行亦抬脚往大门内进去。

谁知还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下台阶的苏寒露悄声同石榴凑一起商量：“回去做什么？咱们得去找钟哥儿，你知道不，他屋里的小灯妹子是大管家的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