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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行立刻拦住她,冷声喝断她的胡言乱语,“寒露!”
“我去杀了他!”苏寒露浑身颤抖推他拦着自己的手臂,不但没推开,反而将自己倒退了两三步才站稳,气得眼中眼泪直打转。
尽管如此,她还是发狠要往外冲,“你让开!”
江意行黑着脸再次动手,直接将她手臂钳住,擒住拼命挣扎的她,压低声音喝道,“你不要这样不懂事!你才多大,朝廷的事你知道多少,喊什么打打杀杀,这样不管不顾冲出去让人听见看见,便是国公府也保不住你!”
苏寒露怒道,“我不懂?我长着眼睛我看的见!我爹死了!我娘也死了!家里的人都死了,我认识的人全都死了!为什么不发兵!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还不是因为梁狗——”
江意行心惊肉跳地快速捂住她的口,喝令石榴去关上门。
触手是她柔软的唇,他本来掩她口也是权宜之计,打断她的话后立刻收手,甚至握拳藏在背后在衣袍上磨擦,却总也难以磨掉方才令人浑身不适的柔软感,只能硬着头皮劝道,“世事无常,你节哀,若你此刻出了事,令尊灵堂全下岂非难安?”
“关你什么事,”苏寒露一得解脱,便举起玉簪威胁,“你让不让开?”
“寒露!”
“我今日便是死在这里,也要让那梁狗的儿子陪我一起做鬼!”
江意行听了这句,脸色立刻沉下,“梁太师有九子,你杀他一个,他顶多皱眉,你这也算报仇?别闹了,跟我回家!”
苏寒露根本不听劝诫,“我不回去!”
话毕,她抬手把簪尾细尖处狠狠砸向他肩头,忍着泪怒道,“江意行,你让不让开!”
两人争执时挨得极近,江意行从未这般清晰地看见她眼眸的通红,和她眼中颤巍巍的泪珠。
与此同时,肩头忽然传来一阵剧烈刺痛,他面不改色始终如山岳般稳稳挡住她,丝毫不理会肩头的凶器,沉声道,“寒露,不要胡闹。”
苏寒露迎着他坚若磐石的目光,半点都不相让,硬是狠心让簪子实实扎入他皮肉之下。
在一旁着急地团团转的石榴什么帮也帮不上,只能哀声在旁边求姑娘莫要冲动,就在此时,她身形一顿,惧怕地盯着六爷的衣衫,只见姑娘握簪扎下的那青衫那里,隐隐渗出殷红血色,吓得轻呼一声,“姑娘!”
苏寒露也看见了那颜色,但这又能怎么样。
她发狠将簪子拔出,用簪子比着他,怒视再问,“你到底让不让开!我问你让不让!”最后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
江意行扫了眼站着点点血迹的玉簪,仍旧不为所动,定定看着她,半晌,才压着声音道,“闹够了就跟我回府。”
苏寒露咬牙,握着玉簪的手再次向他刺下。
石榴双腿一软,看也不敢看直接跪下求姑娘收手,无声哭泣。
江意行明显感觉到上次回她刺他已经力竭,这次只略伤了些微,玉簪扎得不如刚才狠厉了,——到底是个女孩子,没有多少力气。
父母之仇不工戴天,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七
他没法在她气头上劝说,只好这般让她先出气,只盼望她出了气,能与他顺顺利利回府。
果然,苏寒露再一回刺伤了他,发觉自己仍是怎么用力也没有推开他半点,气得眼泪终于大滴大滴掉下来,“我恨你!”
她拔出玉簪往地上狠狠一摔,回身掩面往珠帘后蹲着痛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