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溢出杯缘,经苏玄璟提醒洛沁才停下来。
她把茶壶搁回到托盘上,认认真真看向对面少年,长的好看,与师兄一般,是个招人喜欢的,可就是脑子不聪明,“若我叫你发毒誓,但凡透露一个字便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也保证?”
“是。”苏玄璟郑重点头。
呵!
洛沁的笑很冷。
苏玄璟以为她不相信,于是抬指,“我保证,但凡……”
噗—
洛沁搭在桌边的手指忽的磕碰身前茶杯,有滴茶水飞溅出去弹在苏玄璟手腕。
呃!
苏玄璟吃痛收手,满眼不解。
“发什么誓呢,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来点实际的。”
“师伯要我如何?”
看着苏玄璟眼中那份坚定,洛沁微笑背后隐隐透着入骨的寒凉。
“你与你父亲可不一样,你的父亲在知道我喜用毒之后很少接近我,更别说喝我给的东西。”
洛沁一语,苏玄璟立刻意识到什么。
他低头,看了眼茶杯,“有毒?”
“茶水没毒,茶杯有。”洛沁倒也坦荡,做过的事她想承认的时候绝不模棱两可。
看出苏玄璟不信,洛沁叫他翻看自己掌心。
苏玄璟抬手,掌心果然有一个红点。
很小,针扎一般。
“这是索命的剧毒。”洛沁是真的怕苏玄璟不信啊,“你叩住拇指跟中指。”
苏玄璟照做。
呃—
一丝隐痛自胸口蔓延,压抑沉闷,叫人呼吸都觉困难。
苏玄璟本能松开手指,疼痛顿消,“师伯这是何意?”
“今日你便不来我也会去找你。”洛沁目色愠凉,“温若萱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竟然不想着用最快的方法与我一决胜负,看样子,她们像在找证据。”
“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用毒啊。”洛沁以为温若萱搬翁怀松出来就是与她较量的,“各自拼尽本事,看谁先死。”
苏玄璟,“……”
“不过没关系,我也很好奇她到底能查出什么。”洛沁弯起那双虽有眼纹却依旧美丽的眸子,“所以我需要一个人时时告诉我她们的进展。”
“那个人是我?”
“只有你。”洛沁肯定道。
“我恐怕不行。”苏玄璟拒绝。
“想好了再说话。”洛沁看向对面少年,“虽然你是师兄唯一的儿子,可若背叛我,我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
“温宛并不信我。”尽管知道自己中了剧毒,苏玄璟面不改色,神情淡然。
“她若不信你便不会放心把下毒的事交给你。”
自御书房听萧桓宇说了苏玄璟跟温宛的关系,她刻意找人打听过,这两个人的故事还不是一般的曲折,“我不用你做什么,你只须要把她们的进展偷偷的告诉我,不是难事。”
苏玄璟沉默了。
“温宛始终都是萧臣的,无论你怎么努力都不会改变这个结果,为了注定是别人的女人,你愿意舍弃自己性命?”
洛沁颇为心疼看向苏玄璟,“情字害人,你莫要犯糊涂。”
“是不是我答应师伯,你就会把当年的事全都告诉我?”
“不是。”
洛沁笑道,“我可没那么傻,而且我也很好奇,十年前的事了,她们到底要怎么查才能查的清清楚楚,再治我的罪!”
苏玄璟苦笑,“师伯这样对我,不公平。”
“是你来找我的。”
苏玄璟不置可否,“我答应你。”
洛沁没有预料之中的欣喜,她静静看着对面少年,许久动唇,“你记着,你所有的付出只会感动你自己,不管是温宛还是萧臣,他们在乎的是彼此,你永远就只是一个外人。”
苏玄璟起身,“多谢师伯教导。”
知道苏玄璟要走,洛沁没有阻拦,而是端起身前茶杯,“该吃解药的时候我自会给你送去。”
苏玄璟绕过桌案,走向暗门。
茶水飞溅,暗门开启。
苏玄璟在离开前洛沁又说了一句,“命只有一次,你要懂得珍惜。”
直到暗门自动闭阖,洛沁方才搁下茶杯。
她漠然抬头,视线刚好落在墙壁那幅美人图上,手指下意识抚上腕间那枚相思豆。
你后悔了么……
距离天慈庵解封的时间已经过去整三日。
萧彦体内毒素也被尽数清除。
他想下山。
“贤王别做梦了。”郁玺良比他还想,也试过几次,结果发现太子为了把他们困在这里当真下了一番功夫,“外面非但有几十个高手,还拴着十几条狗。”
“狗?”
“王爷这几日睡觉没听到狗叫么?”
“没有啊!”萧彦表示他这几日睡的还不错。
郁玺良,“……太子是铁了心不打算叫你我下山,王爷还是死了这条心。”
萧彦磨牙,“该死的毒妇。”
“王爷可快停!”郁玺良听够了。
“无名!”萧彦试着唤了一声。
郁玺良正想告诉萧彦莫要乱喊,万一惊动了狗又是一通犬吠,不想下一刻,无名现身。
嗯?
郁玺良看着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无名,眼中大骇,“什么情况?”
然后郁玺良就听到了一个他有些接受不了的消息,无名早来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王爷为何不告诉郁某?”
“你又没问。”萧彦觉得郁玺良在无理取闹。
郁玺良不愿与之计较,“就算有无名,王爷也别想出去。”
萧彦扭头看向无名。
“属下可带王爷出去,但很难不惊动狗。”无名据实道。
郁玺良看了眼萧彦,“一旦惊动,保不齐太子知道你逃走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过激反应,万一来个大杀四方,牵一发而动全身。”
萧彦也知道其中厉害,“温御跟一经死哪里去了?”
“失踪了。”无名道。
萧彦跟郁玺良闻声皆愣,“丢了?怎么丢的!”
无名打听到一些,“属下听闻那日战幕带他二人离开浮玉山之后一直没有回皇城,再就没有人见过。”
萧彦不由的看向郁玺良。
郁玺良也很疑惑,“所以连战幕也丢了?”
无名点头。
萧彦皱起眉,“这下可糟了!”
“贤王放心,以战幕跟温御一经的关系,他应该不会为难他们。”
萧彦愣了一下,“他们死不死的有什么重要,魏王该怎么办?”
郁玺良,“……魏王殿下自有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