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突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暗盒,温宛跟宋相言心都跟着提起来。
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宋相言自不会动手,温宛强压制住心底那份激动,缓慢打开暗盒,里面是一个精致雕花的紫檀方盒。
她将方盒握在手里,又看了眼宋相言。
宋相言也跟着紧张,下意识噎了下喉咙。
方盒打开,里面赫然摆着两枚红豆,“这是……”
“相思豆。”宋相言认得此物。
温宛诧异抬头。
宋相言表示他之前审过的案子里碰到过这东西,“但这两枚相思豆似乎与普通的并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宋相言仔细瞧了瞧,“我见过的相思豆没有这个大,没有这个……通透。”
为了比对,宋相言将自己小拇指凑过去,“我见过的相思豆只有这个一半大小。”
相思豆,顾名思义,寄予相思。
“父亲能把它藏的这么隐秘,一定是不想我跟弟弟碰到。”
温宛猜测,“这应该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宋相言不否认,“相思豆多为此用。”
温宛看了看周遭,便又将方盒放回原来的地方。
“别灰心,总会有办法。”
“我不会灰心。”
温宛忽然想到姑姑已经回宫,“你先回大理寺,我去趟宫里。”
“我陪你。”
这么关键的时刻,宋相言一刻都不想离开温宛,生怕她会出任何意外。
温宛有心拒绝却见宋相言已经走出药室。
她站在药室门口,看着那抹背对她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轮廓泛起淡淡的光,莫名的,一种难以形容的酸涩涌至心头。
感谢的话在心里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宋相言,我会记得你的好……
早朝之后,苏玄璟没有回吏部,而是直接换私服乘车出城,赶去羽林营。
营帐外,司马瑜禀报之后苏玄璟走了进来。
“坐。”
“多谢。”
苏玄璟应声坐到矮桌旁边的木椅上,与萧臣相对,“今日早朝之后太子将顾北霖留在御书房了。”
萧臣只点了点头。
苏玄璟知道萧臣是聪明人,“还有一件事,战幕昨日带温侯跟一经离开后并没有回皇城,到现在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萧臣亦点头。
“皇后跟宸贵妃也都回了宫里。”苏玄璟继续道。
见萧臣始终没有开口,苏玄璟不由皱了下眉,“你没有什么想同我说?”
“说什么?”萧臣狐疑看过去。
“你不相信我。”苏玄璟得出结论。
“那不如苏大人先说明来意。”
“我不敢说太子一定会违背之前与你之间的约定,但至少他在动,而我的来意就是想提醒魏王,早做打算。”
“你觉得,我该做什么样的打算?”
“我觉得便是魏王觉得?如果不是我说出来有什么意思。”苏玄璟认真道,“我不知道魏王心里怎么想,可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即便温宛不许我说。”
听到‘温宛’二字,萧臣神色变得肃然。
“皇后染了瘟疫,症状与十年前一模一样。”
“这件事本王知道。”
“魏王知道多少?”苏玄璟挑眉。
萧臣沉默时苏玄璟索性直言,“我知宸贵妃在查十年前温宛父母死于瘟疫的事,且查到皇后头上,皇后身边有用毒高手,温宛怕宸贵妃吃亏便让苗四郎制毒虫,给太子那边的人挨个下了个遍,昨日天慈庵,她带着自己的筹码与皇后交涉,皇后答应不伤及无辜,可这件事没完。”
这些事萧臣都知道。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说这些并无他意,只是想让魏王做到心里有数,瘟疫之事查到最后倘若真与皇后相关,温宛绝对不会放过她,届时会发生什么事很难猜。”
苏玄璟起身,“言尽于此。”
萧臣抬头,“你从皇城赶过来只是想与本王说这些?”
“欠你的那条命,我认。”苏玄璟坦然道。
苏玄璟离开后,司马瑜急急跑进来,神色凝重,“他是来替太子下战书的?”
“不是。”
萧臣掀开被他叩在兵书下面的皇城布防图,眼底露出深冷寒意,“他是来告诉本王,太子早朝之后留了顾北霖在御书房。”
司马瑜想了片刻,“顾北霖手下的兵有一万,分布在东市。”
萧臣视线落到东市怀德坊角落的虎豹营,静静思索。
司马瑜着急,“太子当真会背弃与王爷之间的约定?那……那他答应的事全都不作数了?”
当日战幕入羽林营交给萧臣一份名单,单子上将原本归于萧臣麾下的每个人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然而那份单子并没有生效,而是要等萧桓宇登基之后以帝王之名封赏。
原也该如此。
谁能料想中间出了这样的事。
“现在还不能确定。”萧臣深目如潭,“消息传出去了么?”
“王爷放心。”司马瑜重重点头。
见萧臣脸色不对,“王爷有心事?”
“宛宛为何不与我说?”刚刚苏玄璟提到一句话,他听清了。
是温宛,不想苏玄璟告诉他有关瘟疫的事。
司马瑜觉得这个话题须得深入讨论一下,于是坐下来,“属下觉得温县主是不想你太担心。”
萧臣扭头过去,目光深邃。
“属下……说错什么了?”
“可我担心她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我是她的夫君。”
“又或者……”司马瑜发现他脑子不行了。
当初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他看的最为透彻,如今倒像是脑子生锈了一样,实在拿捏不准。
“又或者她怕我会因为瘟疫之事关乎皇后,进而改变我在此之前做的决定。”
“一定是!”司马瑜恍然大悟。
萧臣收回视线,眼中闪出一丝落寞,“她怕我为难。”
“县主这么做是为了王爷,可见对王爷用情之深。”
“这么大的事,她去找了宋相言,找了苏玄璟,唯独没有找我,你觉得本王要的是这样的‘用情之深’?”萧臣苦笑,“她与我,还是生疏。”
“王爷可不能这样想!”
“那我该如何想?”萧臣看向司马瑜,很渴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答案。
然而司马瑜却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