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洛沁第一次看到萧冥河的脸,却是距离最近的一次。
男生女相,貌美无双。
“除了六皇子,还有谁发现我了?”如果不是萧冥河突然出现,瘟毒在战幕他们没有离开斋室时就已经散布出去。
“苏玄璟。”
萧冥河淡声道,“确切说是苏玄璟身边的暗卫。”
洛沁略微愣了一下,“他来了?”
彼时从顾蓉斋室离开的时候她倒没注意,“可据我所知,他是太子府的人。”
“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何况人心。”萧冥河从来不觉得苏玄璟是太子府的人,那个人的心智跟城府,萧桓宇可驾驭不了。
洛沁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些道理,“不提苏玄璟,说说六皇子。”
“我?”
“六皇子如何知道我的?”洛沁挑眉,十分好奇道。
彼时她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暗中窥视,只是她没感觉到恶意,便也没理会。
萧冥河自把那封由顾蓉亲笔写的药方交到温若萱手里之后一直隐在角落里有所期待,是以在洛沁第一次找上顾蓉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了。
“这不难查。”萧冥河敷衍开口。
“不愿意说?”
洛沁挑了挑眉梢,“也好,那六皇子总该告诉我你的目的跟动机,亦或,你是敌是友。”
“都不是。”萧冥河坦然,“本皇子只是不想这场戏太早演完,我没看够。”
洛沁嗤笑,“看戏的?”
“想等一个结果。”
“刚刚我若下毒不就有结果了?”
“那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洛沁笑出声,“看戏的还要挑结果?”
“这大周皇城用毒者甚多,手段高超如洛夫人者也不乏有,温宛来浮玉山之前带着苏玄璟在整个皇城绕了一圈,但凡与太子亲近的人都中了她的毒,你这里若下毒,那些人也要跟着陪葬,我要的结果是有胜有负,不是全都死了。”
洛沁瞧着眼前近妖的少年,微微蹙眉,“六皇子想谁胜谁负?”
“都可以。”
他只知道倘若萧臣胜,他便会放了萧灵。
洛沁沉默数息,脸色冷下来,“我做事不喜人教。”
萧冥河点头保证,“往后的事我不再插手。”
“希望六皇子说到做到。”
洛沁离开后萧冥河身边闪出一人。
师媗。
“她不会把见到六皇子的事告诉别人吗?”
萧冥河摇头,“在她眼里这不是一场波云诡谲的政斗,所以不会牵连如我这般的局外人。”
“她怎么样?”
“回六皇子,安分着呢。”
萧冥河闻声,沉默不语。
“你说他们谁会赢?”
师媗想都没想,“萧臣。”
“为何?”萧冥河扭头看向跟了自己许多年的少女,狐疑道。
“六皇子赌谁赢,我便赌谁赢。”
听到师媗这样解释,萧冥河忽尔笑了,“是这个道理……”
天慈庵内,顾蓉对外宣称瘟疫已除之后依旧没有放人上来,且传令下去明日回宫,萧桓宇随后解除对天慈庵的控制,将聂磊一干人留下,只带了几个侍卫离开。
萧彦因中毒留在松居,郁玺良陪在身边,萧桓宇下令李显留在此处,直到把萧彦救醒。
山下的事基本处理妥当。
天慈庵内,温若萱听完温宛讲述事情来龙去脉之后颇有些无奈。
“姑姑骗你,就是怕你卷进这件事,到底还是没瞒住。”
“父母之仇我一定要查个清楚,该谁偿命,就要偿命。”温宛红着眼眶,眼神发狠。
温若萱心疼温宛,把她抱在怀里,“别难过……”
“可是姑姑,我好想哭。”温宛终于在这一刻卸下伪装,躲在姑姑怀里哭出声音。
过了许久,温宛止住眼泪,“那个人已经出现了是不是?”
温若萱没有再瞒,将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那人是用毒高手,我身上的瘟毒就是她下的,幸而翁老在。”
“姑姑,我能做干什么?”除了从大理寺那里得到有关旋复花的线索,温宛根本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你想如何惩治凶手?”温若萱严肃道。
温宛愣住。
“是想查到之后干脆杀了他们,还是判罪判罚?”
温若萱的问题犹如一块石子砸进温宛心里,荡起波澜。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我要让他们入大理寺公堂受审,判罪判罚,杀人偿命。”
“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你做的很对,以毒制毒是我们不牵连无辜的手段,但不是我们的目的。”温若萱擦净温宛眼角泪珠,“你先下山,顾蓉这里自有我来周旋,还是要有证据。”
温宛明白姑姑的意思,“姑姑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有……”
见温若萱欲言又止,温宛了然,“此事我未与萧臣说,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改变他的决定。”
看着温宛这样懂事的样子,温若萱暗自叹息,“那便不与他说。”
时候不早,温若萱叫温宛先回去,走太迟怕入不了城门。
温宛把苏玄璟带过来,自然要带回去。
路上,苏玄璟大致猜出前因后果,“县主是想以那些人的性命,换花拂柳跟贤王平安?”
“不止他们。”温宛裹着身子,头歪在车厢木板上,透过侧窗看外面的风景。
苏玄璟见她心情不好,“距离皇城还有一段路,你若累了就睡会儿。”
温宛没有吭声,慢慢闭上眼睛。
“徐伯慢些。”苏玄璟嘱咐道。
马车缓下来,温宛闭着眼睛靠在侧板上,身子随车厢颠簸轻晃。
苏玄璟默默看着那抹侧颜,才几日不见温宛瘦了好多,神色肉眼可见的憔悴。
刚刚温宛在斋室里的时候黑衣现身,告诉他一件事。
‘前夜偷袭我们的女人从皇后房间里出去了。’
洛沁,他那个所谓的师叔怎么会出面在这里……
另一处,战幕拉着温御跟一经没有回皇城,而是去了皇陵。
九十九道华表尽头,是大周先帝萧魂裂开的陵墓。
阶梯百余层,温御跟一经跟在战幕身后,终于走上皇陵。
“战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温御问后,下意识看了眼一经。
他以为自己与一经商量的事被战幕知道了,有些心虚。
一经暗暗摇头,贫僧啥也没说。
“知道老夫为何没有派人过来修葺先帝陵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