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落在萧彦天灵盖的手掌停下来,尊守义看了眼一经,又看了眼自己左臂上被萧彦咬到渗血的伤口,眼中杀意渐退。
“你们还没回答老朽的问题。”尊守义没去理会手臂上的咬伤,冷眼看向一经。
萧彦被打了一巴掌,脑袋瓜子嗡嗡作响,一时也听不清尊守义在说什么。
一经显然不知道答案。
“根骨。”
一经闻言愣住,“那只是传言。”
“那当然不是传言。”尊守义告诉一经,“萧魂所创鹰卫九人皆有根骨,老朽也不例外,只是……”
见一经把耳朵竖起来,尊守义却没有往下说,转身走向座椅。
“一经大师说的对,与其给他们留下两具尸体,不如让他们亲眼看着我将你二人拧断脖子但却无能为力来的畅快!”
周帝扫了眼左右,心里正盘算时尊守义看过来,“你的命,他们不会在意。”
眼见尊守义盘膝,一经迫不及待想知道一件事,“你为何背叛先帝?”
没有回应,尊守义阖目,慢慢吐息……
翌日,皇郊。
温宛跟着沈宁已经在眼前这片杂草丛生的密林里找了两个时辰,仍一无所获。
“沈宁,你确定苗四郎就在这附近?”温宛拨开挡在身前过腰的野草,往前看一片郁郁葱葱,毫无人迹。
而且她们已经在此处徘徊太久,该找的地方也都找了。
不远处,卫开元带着莫修他们分布在密林里扔在寻找。
“你信我,他就在这里。”沈宁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哪怕有些事听起来匪夷所思可她就是觉得苗四郎在此处,与她近在咫尺。
呃—
沈宁走的太急,脚下绊到硬石整个人跌进草丛。
温宛急忙上前搀扶,“小心!”
“温宛,他真的就在这里,我感觉得到!”沈宁抓住温宛的手,红肿眼眶泛起泪珠,这几日因为寻找苗四郎人也憔悴。
温宛从未见沈宁这般模样,哪怕她爱了宋相言许多年,也未曾如现在这般失态,仿佛……仿佛她爱了很多年的人是苗四郎。
温宛很奇怪,可现在显然不是追究的时候,“我相信……”
“温宛!”就在这时,沈宁发现绊倒她的那块石头有问题。
周围石头因为隐在杂草里,杂草疯长时土质松软往上膨胀,石头下方皆被土埋,且上面多会爬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草,可刚刚绊倒沈宁的那一块出奇的干净。
温宛也意识到问题,两人回身。
沈宁伸手去握那块石头。
拳头大小,沈宁竟然搬不动。
“我来。”温宛双手握紧石头,狠狠一拽!
二人相视,眼中瞬间闪出一抹希翼,“卫开元!”
听到温宛呼喊,卫开元纵步过来。
“快!”沈宁跟温宛皆起身,齐齐看向那块石头。
卫开元心领神会,弯腰去捡。
嗯?
卫开元自认武功不错,那石头竟然纹丝不动!
“会不会是机关?”温宛狐疑道。
卫开元尝试拧转。
咔嚓—
三人皆震,当真是机关!
惊喜来的突如其来,沈宁眼泪瞬息涌落。
她蹲下身,双手用力拍打地面,急声大喊,“四郎!四郎你在不在里面?!”
温宛心急看向卫开元,“可能打开?”
“地窖机关并不复杂,只有几种,我试试!”卫开元不停转动硬石,试了两次无果。
轰—
就在卫开元再次尝试转动硬石刹那,沈宁所在之地突然凹陷下去。
“沈宁!”温宛想都没想,直接抓住沈宁衣襟,两人一起坠落。
硬石处,卫开元吓的汗毛倒竖,身形纵跃,一把拉扯住温宛手臂,“温宛!”
三人皆落。
幸而地窖并不深,三人跌落的地方也没有任何机关埋伏。
温宛跟沈宁手臂都有擦伤,此刻她们却顾不得身上那点痛,惊愕看向眼前场景。
镶嵌着夜明珠的密室被珠光照的宛如白昼,密室四面墙,左右两面摆满木架,木架上尽是大大小小的瓷罐,正对面有一张偌大的紫檀药案。
“四郎?”沈宁只觉得心中那份感知越发强烈。
她下意识推开温宛,满怀期待朝药案走过去。
温宛跟着沈宁,卫开元则习惯性全屋扫视。
随着距离拉近,沈宁猛然停下脚步,温宛急忙上前,分明看到药案后面露出来一双长靴。
那靴子虽然有些脏,仍能辨出样式。
沈宁踉跄着急冲过去,视线里,苗四郎就那么静静躺在地上,无声无息,“四郎……四郎!”
待温宛绕过药案,心神骤寒。
她快步靠近,蹲下身探指于息,片刻狠狠松了一口气,“还活着!”
沈宁喜极而泣,紧紧抱着苗四郎痛哭失声……
此时距离蜀王兵变已经过去两日。
六坊死士不见颓态,乐此不疲的喊打喊杀,坊内被他们破坏的如同废墟。
六坊百姓在贾万金的安抚跟补偿下出奇的没有任何怨言,甚至表示可以听从朝廷任何安排。
大理寺,郁玺良找来花拂柳扮成穆毅模样,是以在翁怀松睁开眼睛的时候热泪夺眶,不顾李舆跟李显阻止,硬是下床要为‘穆毅’探脉。
李舆见自家师傅这个样子就知道不太好,当即以通传为由躲了出去。
李显则搀着将将醒过来的翁怀松来到床榻边缘。
“穆兄莫怕,吾乃前御医院院令翁怀松,我知你与周歧他们受了天大的委屈,如今能救下你一人……”
翁怀松边泣泪,边将手指搭在‘穆毅’腕上,“怎么……”
身侧,李显噎了噎喉咙。
“穆兄已无根骨,恢复竟然如此快!”翁怀松喜极而泣,“定是先帝保佑!”
李显默。
哪怕脉搏如此强劲,自家师傅都毫不怀疑?
“他不是穆毅。”
浑厚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翁怀松猛然回头,见是战幕时哭的越发凶猛,发髻蓬乱,身体因为不支直接坐到地上,“军师?军师还活着就太好了!”
看着眼前一幕,战幕红了眼眶。
这里饱含的深情旁人无法感同身受。
只有跟过萧魂的人才知道这份情谊之重,超越生死。
此时萧臣跟苏玄璟也都走进厢房,包括李舆,只是没人敢与翁怀松说出真相。
战幕强行逼退几欲坠落的眼泪,一步步走向坐在地上倚靠在床榻边缘的翁怀松。
“我们都没死,这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