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经听着萧彦的抱怨,沉默不语。
翁怀松跟温御皆身陷险境,郁玺良亦在北越九死一生,反观他却在这里晒太阳,“贤王殿下会不会觉得贫僧没用?”
一经不后悔当初为救战幕到护国寺找忘忧单挑,可现在不能为诛杀叛徒出份力,他内疚自责。
萧彦果断摇头,“大师不可妄自菲薄。”
“那殿下说说贫僧有何用?”
“本王有何用,大师就有何用。”言外之意,你我一起在这儿晒太阳,说你没用就是说我没用。
“殿下有何用?”
见一经实在太较真儿,萧彦正要开导却见管家跑过来,“殿下,我家王爷请您去一趟书房。”
萧彦点头之后看向一经,“本王的用处来了。”
临走之前萧彦告诉一经无须担心温御,他早早把他家小明派去支援了。
一经闻声这才放下心,紧接着便是更加深刻的愧疚感来袭。
棋局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却成了一个废人。
一经自顾坐在轮椅上忏悔,忽然一个背着劈柴的中年男子站到外面。
那人见到一经,点头哈腰。
一经微微颔首以示回礼,这会儿管家从弯月拱门处进来将人带去后院,一切看起来平平无奇。
偏偏他打了一个喷嚏。
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打,直打到从轮椅上滚下来失去知觉……
距离皇城十数里的山林中心,温御忽然意识到危险,不由停下脚步,自腰间缓缓抽出禹辰剑。
林动,鸦鸟尽散。
穿插在葱郁林中不知名的野草亦被突如其来的风刮的绒絮纷飞。
温御一身褐色长衣凛然而立,声音高亢,“山花怒放,松柏参天,此处埋尸甚好,三位觉得是也不是?”
话音刚落,三名黑衣人持剑现身。
“你们是瑞王的人?”温御暗自蕴气,寒声问道。
“温侯若愿束手就擒,吾等保侯爷安然无恙。”为首黑衣人先礼后兵。
温御冷笑,“一起上罢!”
谁特么跑这老远是为了束手就擒!
禹辰起,强悍内力将飘浮在空气中的白色绒絮吸附到剑身上,使得原本黑色剑身覆上一层淡淡的白色霜华。
温御无心恋战,出剑即是杀招。
嗤—
强悍剑气犹如一道闪电直接袭向为首黑衣人,剑锋笔直将前方空气撕裂一般。
“温侯明知不敌,又何必自讨苦吃!”黑衣人出剑之际,另外两人亦同时出招。
三道剑气劈斩下来,温御脸上蕴出一层寒光。
他未退,身形随禹辰一起冲向为首黑衣人。
就在两侧剑锋几欲斩其肋骨瞬间,温御突然止步,剑柄横扫,三道白色剑气分别迎向对面剑意!
轰—
强大冲袭力令周围树木上的绿叶全部脱离,随剑流放肆飞舞。
三个黑衣人眼神相对,宽大长剑突然弹指旋转,无数飞叶被剑气吸附形成数道帷幕将温御裹在其间。
温御不甘示弱,禹辰再起!
无数缕白色霜华犹如银河星水穿插进绿色帷幕周围,看似凌乱实则丝丝如扣。
“破!”
温御突然泄出九成内力,数道绿色帷幕顷刻被白丝绞缠,崩碎,化作星星点点的绿色浮萍散落整个树林。
白色霜华亦纷扬成画,绝美中蕴含绝顶杀机。
三个黑衣人持剑再攻,温御强自压下肺腑涌上来的腥咸气息欲举禹辰。
“温侯,这里交给我!”
浑厚声音由远及近,与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三道仿若闪电般的疾风剑意!
来者无名。
温御见无名与三人斗在一处,转身即走。
瑞王定然是去峡关,他须得尽快干到峡关阻止瑞王与尊守义里应外合。
然而让温御没有想到的是,他才出树林,便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萧肃轩?”温御神情愕然。
他没想到瑞王会主动现身。
看着唇角白须沾染血色的温御,瑞王眼底溢出淡淡冰冷,“温侯还想赶尽杀绝?”
“你与尊守义到底有什么勾当!你们……”
温御话没说完,忽觉头晕目眩,“你们……”
“我们如何不劳温侯操心,倒是温侯既然这样坐不住,那便随本王走一趟吧。”瑞王抬手之际,身后两个黑衣人将其搀起,带向不远处的马车。
瑞王未行,回头望向密林。
他既在此停下脚步,自是有法抓住这条甩不掉的尾巴……
距离尊守义给出的期限越来越近。
萧桓宇在太子府沉寂两日,终于迈进顾府府门。
当日城楼对峙之后,顾寒一直以身染顽疾告病在府,然而外面那些传言皆入他耳,虽然没有切实证据,但他私以为那些传言绝非空穴来风。
尤其赫连图跟苗越剑的死也都印证了那些传言的真实性。
传言所指,赫连图跟苗越剑之所以称兄道弟,是因为他们认了同一个人作为义父,虽然传言中没有指名道姓,可但凡有点脑子都能猜到是谁。
尊守义。
这也不难猜,因为所有传言始于大周皇城,而非北越亦或南诏。
“外祖父身体可好?”萧桓宇走进书房时顾寒正盯着桌案上的皇城布防图发呆。
见是萧桓宇,顾寒急忙起身,“太子怎么来了?”
“外祖父快坐。”
萧桓宇行到桌案前,与顾寒同坐,“外祖父在看什么?”
“没什么。”顾寒收起桌案上的布防图,“太子找我何事?”
“母后从冷宫差人捎话出来说她过的很不好,叫我们快些想办法。”萧桓宇面色凝重,神色哀伤。
顾寒听罢双眉紧皱,“此事难办。”
“难办也要办,外祖父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母后在冷宫里生不如死?”萧桓宇情急起身,“母后在皇宫里结的仇不少,我听彩碧说……有几个妃嫔还偷偷跑去冷宫羞辱她!”
“皇上还未废你,她们就这样无所顾忌了?”顾寒震惊道。
“外祖父难道想不明白父皇为何会废母后?”萧桓宇冷笑,“那是在为废黜本太子做铺垫。”
顾寒没有反驳这句话,其实他早就猜到自城楼对峙之后,皇上必是容不下太子。
“外祖父,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