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弦话还没说完,便见一道身影从夹道里走出来。
沈宁。
就在温弦以为只有沈宁的时候,发现沈宁手里牵着一根绳,绳子后面绑着宗政跟另外一个于阗外使。
温弦倒抽一口凉气,“温宛,你不是说没有人么?”
“我说的是一个人都没有。”温宛淡声解释。
很多人,不是一个人。
随着沈宁牵出现两个于阗外使,戚沫曦也跟着走出来,紧接着萧彦跟柏骄。
温弦眼中杀意骤起,她撞开站在面前的温宛,大步走到沈宁面前展开双臂,“你们不许走!”
刚刚的肆意化作无边恐惧,温弦再蠢也知道那些话要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沈宁倒是十分配合的停下来,似笑非笑看着眼前蠢的可爱的温弦。
戚沫曦可没打算惯毛病。
“滚开!”
不等温弦反应,戚沫曦猛的揪住她一条胳膊,将其推搡到地上。
温弦狼狈起身再欲阻拦时,傻眼了。
除了萧彦跟柏骄,夹道里竟然走出来许久未见的蜀王,康王,还有……
那些老东西的面孔她陌生的很,可身上的衣服她认得,都是蟒袍,前前后后出来的十几个人全都穿着蟒袍!
“温宛,她怎么办?”戚沫曦走到温宛身边,瞧了眼傻坐在那里的温弦。
“宋相言跟大理寺的人在外面。”只有大理寺才有抓人的权力。
她不想让太子府挑出一点错处。
戚沫曦点点头,但没离开,“温宛……”
“嗯?”
“人真有上辈子吗?那我上辈子是……”
不远处,沈宁突然开口,“沫曦!”
看着戚沫曦极不情愿被沈宁叫走,温宛知道沈宁不想她分心,今日之事冲的是温弦。
只是戚沫曦转身时说了一句话,叫温宛错愕不已。
‘我替你抡了苏玄璟一拳!’
苏玄璟在?
温宛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玄璟了,前世的事,实在太过悲伤。
此时一直候在外面的戚枫带人进来,看到温宛时走过去,“可还顺利?”
“温弦在那里,她说了。”温宛表示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为证人。
虽然案子被撤,但事实得说出来。
没有什么追求事实真相的执着,只想挑拨离间的彻底。
戚枫当即命人把温弦抓起来。
又是一通歇斯底里的谩骂跟叫嚣,温宛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所有人都离开了,温宛原也想转身,可最终还是停下脚,转身走去后堂。
后堂被那十几个老祖宗糟蹋的不成样子,蜀王当真要了三只烤鸭,也当真没吃了,每只烤鸭都只少了一对翅膀跟背脊的鸭皮。
“蜀王可真会吃。”温宛故意装作无比轻松模样走到苏玄璟身边,将扔在地上的烤鸭捡起来,掰掉一只鸭腿递过去。
苏玄璟低着头,一动未动。
温宛把鸭子搁到旁边座位,继而坐到苏玄璟身边,“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后堂里寂静无声,苏玄璟依旧没有说话。
“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拿你编排那些故事,不过没关系,那些故事都是假的,你别朝心里去。”
温宛咬了口鸭腿,嚼两下,数息扭过头看向苏玄璟。
但见苏玄璟还如刚刚那般动作,眼睛都不眨一下,温宛猛然反应过来,“他们没解开你穴道吧?”
就在温宛起身想要把戚沫曦叫回来的时候,背后传来声音,“如果那些故事都是假的,温弦与县主配合的真好。”
温宛猛然回头,正见苏玄璟抬头看他。
凄楚哀伤的表情叫温宛看的十分别扭,仿佛上辈子做错事的人是她一样。
“真是故事。”温宛认真道。
苏玄璟没有说话,起身与温宛擦肩,走出后堂。
温宛愣了数息,赶忙跟上去。
且等温宛跟苏玄璟走下百步梯,下面就只剩下一辆马车。
虽然是温宛的马车,徐伯还站在车前,苏玄璟登上登车凳,走进去后直接出声,“走。”
温宛,“……徐伯,大理寺。”
待温宛走进车厢坐好,马车缓缓前行。
车厢里气氛说不出的压抑,温宛初时很想与苏玄璟说些话,缓解此间气氛,可见其扭过身子背对自己,她也只好作罢。
马车颠簸,温宛思绪重回到佛殿,她想起温弦说的话。
上一世,萧臣爱她?
她绞尽脑汁想,他们上一世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五次,对话不超过三次,怎么会爱她?
‘苏玄璟上辈子为人,你最清楚!’
忽然想到温弦的那句话,温宛猛然看向苏玄璟。
单薄落寞的背影映入眼帘,温宛默默收回视线,前世的事他怎么会记得……
桑山脚下,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赶回皇城。
此时大理寺外,寒棋已然将公孙斐提前带到这里。
车厢内,寒棋坐在主位上微微阖目,纤长浓密的睫毛落下来,好似一排小扇。
公孙斐掀开侧帘,大理寺内外一片安静。
“殿下带我到这里做什么?”自清晨榻上惊坐起,寒棋寸步不离,哪怕换衣服也只隔着一块布。
这会儿车厢里,公孙斐扭头正见寒棋那两排浓密羽扇。
公孙斐从来不会以貌取人,可他的小白风真美,“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到底是聪明人,公孙斐稍稍思考一下就知道糟糕了!
“温县主不是又去打温弦的主意了吧?”
见公孙斐这样问,寒棋慢慢睁开眼睛,神色不屑,“温弦是谁?哦,你的长公主殿下。”
公孙斐无奈苦笑,“殿下何必在乎虚名?”
仅仅是这一句,戳中寒棋痛点。
“斐公子口中的虚名,是我寒棋的一生。”
突如其来的愤怒让公孙斐有些莫名,随即试探,“殿下这样在乎自己的身份,若能去掉光环,余生见山看山,见水看水,有一知己相伴,岂不潇洒快活?”
“那是你的快活,不是我的!”
寒棋目色冷厉迎向公孙斐的目光,“我的快活是承载起我于阗长公主的使命,护我于阗百姓平安度日,不受战火之苦。”
这还是公孙斐第一次听到寒棋的心声。
与他所想,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