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说贾万金说的对,若不是他先斩后奏,温宛断然没有那个魄力,借钱跟公孙斐玩什么鱼死网破的戏码。
现在生米煮成熟饭,温宛别无选择。
时间仿佛停在这里,御翡堂里一阵沉默,魏沉央最先表态,“我不同意把钱投放到青吟街,怀德坊里已经有含光街,而且公孙斐富可敌国,跟他拼钱我们能占到什么好处?”
贾万金看向魏沉央,没有任何反驳,“大姑娘说的是。”
温宛倒是比较能够认清现实,现在的问题并不是该不该把钱投到青吟街,而是能不能及时止损,“贾先生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把这些契约再变成钱?”
相比对魏沉央的态度,贾万金对温宛说话就比较直接了,“这些铺子贾某全都是高于市价收过来的,如果遇不上冤大头,想要原价再卖出去几乎不可能,如果县主执意出手,至少要赔一半。”
温宛眼睛又湿润了,贾万金继续道,“县主与其想要不要折价把铺子变成钱,倒不如想一想如何利用这些铺子生钱,贾某一直觉得用钱生钱才是对钱最好的尊重,是行商之本,而不是把钱存到银号里,等着发霉。”
道理温宛都懂,她当然也想用钱生钱,可问题是不是所有的钱抛出去之后都能生钱,有的只能听个响,有的甚至连个动静都听不到,“对手是公孙斐。”
“然后呢?”
贾万金微皱了下眉头,“公孙斐比皇上还可怕吗?”
一语闭,众人默。
当然没有。
贾万金的意思十分明确,你们连皇上都不怕,却要怕一个公孙斐,岂不是笑话?
终于,温宛把心一横,“现在差多少?”
“三百万两白银。”贾万金说出自己诉求。
魏沉央还是犹豫,“温宛,你三思。”
哪怕那些契约上写的名字都是自己,魏沉央还是不放心贾万金,毕竟先斩后奏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次贾万金没把她们卖了,难保下一次也不会。
而且如果有下一次,一定比这一次更彻底,甚至不会叫她们有翻身的机会。
温宛是经历过一世的人,她打从心里相信贾万金的本事跟能力,而且她就算不想她的钱可以生钱,也不想她的钱小产啊!
“我三思好了,你能不能借我三百万两……”
不等温宛说完话,贾万金直接打断,“大姑娘的钱我另有他用,县主还是想想别人的办法。”
眼见贾万金朝自己看过来,宋相言倒是大方,“三百万没问题,本小王没有可以去借,问题是这个欠条得你打给我,或者魏沉央打。”
贾万金当即拒绝,“这个钱是温县主用,整个青吟街都是温县主的。”
“贾万金你骗人呢吧!”宋相言一句话揭穿贾万金的小心思,“借钱的时候你签的是温宛的名字,买铺子你就写魏沉央,合着赚钱魏沉央,赔钱就温宛?”
事实如此,贾万金却是一脸震惊跟失望,“没想到小王爷竟然会这样想?县主与我家大姑娘的感情,岂能用金钱衡量?”
宋相言还想辩驳时被温宛叫停,“小王爷若能借我三百万两,温宛定加倍奉还。”
魏沉央见温宛执意相信贾万金,把心一横,“温宛你放心,这些铺子我稍后全都转给你。”
“那恐怕不妥。”贾万金表示契约上有一条,买主三年不可更替。
如此明目张胆的偏心,连宋相言都觉得有问题。
于是某位小王爷提出一个特别有职业敏锐度的质疑,“魏沉央,你有遗嘱吗?”
然后魏沉央就当着贾万金的面,且在宋相言的见证下立好遗嘱。
她若死,名下所有财产全部由温宛继承。
破天荒的,贾万金没有反对……
佐天宗失踪第二日,佐轶找到战幕,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
战幕听罢甚觉诧异,“你不是说他们早就接触过天宗吗?”
“是接触过,虽然天宗没说,可我知道他们至少接触七日,且一直都是悄无声息的,没惊动任何人,所以我担心虏走天宗的人不是魏王殿下的人。”佐轶有这样的猜测情有可原。
毕竟对方一开始并不是把人虏走的策略。
“你在府里安插的人露出马脚了?”战幕又问。
“绝对没有。”佐轶信誓旦旦道。
“以温御跟一经的智商,岂会笨到把人虏走?”战幕皱眉。
佐轶只在乎自己的儿子,“军师,现在如何是好?”
“换人罢。”战幕深知佐轶不会等,他若不想法办佐轶也不会坐以待毙。
佐轶不解,“换人?”
“苏玄璟正在审邢栋的案子,这件事由他出面跟萧臣谈,只要他们放了天宗,邢栋自然也不会有事。”
佐轶震惊,他没想到战幕竟然可以为了自己的儿子放弃兵部侍郎的位置,“军师……”
“此事你不必担心。”
“可是换人的话,他们未必会治好天宗。”佐轶眼中略带失望道。
战幕看向佐轶,“且等天宗回来,老夫自有办法让他们继续为天宗医治。”
“什么办法?”
“到时你就知道了。”
见战幕不想多说,佐轶也没有追问,但在离开前,他还是忍不住,“军师当真觉得,翁怀松没有死?”
想当年他与战幕一起来皇城,翁怀松告老还乡病死在途中的消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先帝亲自下诏厚葬,如何有假?
战幕下意识抬手抚过白须,没有回答……
东市怀德坊真是一个好地方,许多达官显贵的府邸都在这里,最显然的一座当属公主府。
公主府乃前朝建造,加之先帝对萧灵的喜爱,府邸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皆贵重,就连府外两头守门的狮子都是汉白玉材质,且由当时最好的工匠雕磨。
两头狮子面目威仪,体格雄壮,筋爪强健,气势非凡。
房间里,自皇宫回来的没多久的萧灵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里的红色绢帕发呆。
一直伺候在似的素衣看出自家主子心思,“殿下想池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