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密室暗格里又有声音传出来。
二人相视,鹤杨氏急忙起身走过去,当下这个节骨眼儿,任何消息都有可能是成败的关键。
待鹤杨氏把消息拿过来,鹤柄轩皱眉,“这是……赫连泽的?”
鹤柄轩一时疑惑,随后打开匣盒,自里面拿出字条,看过之后,神色骇然。
“老爷?”鹤杨氏也跟着忐忑不安。
鹤柄轩这方将字条递过去,鹤杨氏垂目一看,脸色煞白,“竟,是真的?”
字条上写明,高昌主阙荣三日前调派十万大军驻扎在距离朔城最近的亭林,歧王萧奕已入亭林与之交涉。
看似交涉,谁不知道当日萧臣救萧奕性命,他们两个是一伙的!
晋国汝襄王是萧奕的舅舅,虽说晋国没什么大动静,可在边陲亦有兵动,梁国更为夸张,竟调动二十万大军压至周边境,跃跃欲试。
除这两国,南朝动作也不小,八万兵自别处调往南周接壤的义县,甚至于北越都有动向。
三万韩家军也在朝陇西进发。
鹤杨氏看着手里字条,万般不可思议。
“如果这是真的……”鹤杨氏声音止不住颤抖,“萧臣这是真的要造反?”
鹤柄轩白眉紧皱,“只怕萧臣身世真有可疑,按时间算,萧臣这是早就做了准备!”
“老爷,这些消息可靠?”鹤杨氏还是不敢相信。
鹤柄轩瞧着被鹤杨氏攥在手里的字条,“北越细作不仅仅在大周有,各国皆有,尤其已经渗透到各国在他国驻使身边,这些消息必定是鸿寿寺里隐藏在他国使节身边的细作传给赫连泽的,错不了。”
“萧臣……要造反了?”
鹤杨氏愣在桌边,“那大周岂不是要变天了?要是真被他改了天,那可怎么办才好?”
鹤柄轩双目陡寒,“他改不了这天!”
“老爷想做什么?”
“有战幕坐阵太子府,萧臣想要造反也要看战幕跟太子府手底下那些武将让不让!”说到这里,鹤柄轩竟有些期待,“跟利用萧臣身世击垮大周的一个皇子比起来,大周内讧,北越则可趁机拿到更多好处。”
“老爷是想……”
“夫人去取纸笔!”鹤柄轩当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大怒转为大喜。
且在纸笔取来后,鹤柄轩给司徒佑传去密令,命他将萧臣造反一事务必告知太子府麾下武将,甚至于赫连泽传过来的消息他也一并写在密令上,有理有据。
待其写完,迅速让鹤杨氏将其传回给司徒佑。
“老爷,妾不明白,在这大周朝廷里头司徒佑也是你的人,这事儿多半人都知道,你为何不叫司徒佑干脆将此事告诉给皇上,或是由老爷直接告诉给皇上?”鹤杨氏狐疑道。
“为官之道在于不能锋芒太露!”
鹤柄轩解释道,“伴君如伴虎,皇上都没得着的消息,你比皇上先得着了,那可不是好事啊!
更何况,老夫与皇上站在一条船上,心里自然是希望八皇子能成为未来的大周帝,八皇子年幼,会更加倚重依赖老臣。”
鹤杨氏听得有理,连连点头。
“最重要的是,除了先帝,战幕在整个大周就没有真正信服的人,他过于自负,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自作主张行事,断然不会与皇上商量,他朝也好问罪。”
鹤柄轩深深吸了一口气,“夫人且将消息传出去,剩下的事司徒佑自会妥当处理。”
“好。”
鹤杨氏当即起身,将装有密令的匣盒放进暗格,打开机关……
此时的太子府,顾北霖正在跟战幕说一桩天大的事!
萧臣要造反!
顾北霖前天晚上得到的消息,一支飞箭射进来,箭头上缠着一个竹筒,筒子里就是这个消息,说的那叫一个真。
原本顾北霖不该来找战幕,他与顾寒,也就是当今皇后的父亲是叔侄,这事儿他该先告诉顾寒,但是筒子里特别写明莫要告知顾寒!
如此他便犹豫了整个晚上,次日直接来到太子府。
箭是血雁门黑衣放的,筒子里的消息是苏玄璟亲笔写的,那句‘勿要告知顾寒’也是苏玄璟刻意为之。
以他对顾北霖的了解,这厮虽然脾气暴躁,但遇到大事并不鲁莽,否则单凭有个当国丈的叔叔未必能把他扶上一品将军之位。
在顾北霖心里,若有这件事顾寒不能说,那就唯有战幕可说。
“军师!萧臣那个野种这是狗急跳墙了!他怕贤妃案审完之后他连皇子都不是就先下手为强,以皇子的身份造反!”顾北霖指着被战幕攥在手里的密件,“那上面说萧臣跟四国都有勾结,且叫四国出兵给皇上施压,还有啊!他竟然有十万兵在朔城!
可见这个野种早有谋逆之心!”
就在半个时辰前,战幕的确得到各处传过来的消息,四国皆有动向,包括高昌主亲率十万兵卒驻守亭林之事,他亦有所耳闻。
为引出那个细作,萧臣露了老底!
战幕看了眼顾此霖,“烦请将军替老夫取来纸笔。”
顾北霖一向尊崇战幕,听到‘烦请’二字受宠若惊,当即起身去取纸笔。
战幕话不多说,当下在纸上写出十七个人的名字,待墨干将其交到顾北霖手里,“此事关乎重大,须慎之又慎。”
顾北霖接过字条,上面的名字他都认得,平日里走的也近。
“老夫拜托将军一件事。”
顾北霖闻言,顿时起身拱手,“军师且说,末将舍命以赴!”
战幕遂命顾北霖将‘萧臣要造反’这件事传给名单子上十七个人,口口相传,除他们之外不可再有别人知道此事,且不可轻举妄动,静待指令行事。
“一日之内,皆传到。”战幕补充一句。
顾北霖愣住,“军师,这……时间上好像有些难办。”
战幕给他出了个主意,“口口相传,不是叫你口口相传,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口口相传。”
顾北霖了然。
离开。不、
金禧楼里,苏玄璟点了九全宴。
温宛坐在桌边,一口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