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璟想停下来,他不想看到温宛怕他怕成这个样子!
然而下一刻,他似注意到什么,停滞在半空的手迅速落到温宛长发,撩起。
眼前一幕让苏玄璟眼中骤暗,瞳孔收缩。
只见温宛双手正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势缠绕在绳索里,两个手背皆被磨的脱皮,因为绳索缠绕,脱皮的地方碎肉模糊,绳索被鲜血染透,十根手指被绳索绞的拧巴着。
有一根断了!
苏玄璟胸腔陡然升起一阵愤怒,额头青筋迸起,眼眶骤红。
他咬着牙,硬是将泪水逼在眼眶里不允许它掉下来。
几乎同时,他想伸手解开绳索,只是稍稍碰触都会让温宛脱皮的手背遭到不能忍受的摩擦。
苏玄璟忽觉心痛,那么痛!
像是万箭穿心!
他猛然转身走到角落里,拿起搁在桌案上的匕首,大步回转至温宛面前。
刷——
黑纱落。
温宛眼前变得光明,视线里,苏玄璟赫然站在她面前,双目嗜血。
前世悲惨历历在目,温宛眼中迸出恨意。
这一刻,他们像极了仇人。
忽有光闪!
温宛只觉眼睛有种被利器割伤的痛袭遍四肢百骸,痛的她无法呼吸。
只是预期的疼痛没有发生,待她重新睁开眼睛,绑在她身上的绳索脱落到地上。
她愣在那里,片刻恍然,猛然起身。
却在起身一刻,眼前洒落一片白色粉末。
来不闭息,温宛只觉身体突然变得无力,向下倾倒。
苏玄璟纵步上前将人揽进怀里,温宛受伤的手本能垂在胸口,鲜血渗出手背,十根手指皆有不同程度磨损。
一瞬间,苏玄璟没有控制住眼泪。
有一滴落下来,掉在温宛血肉模糊的手背上。
“你放开我!”温宛中了软骨散,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前世记忆太过深刻,哪怕她明知道这一世是真实的,可身体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惧根本控制不住。
苏玄璟不看温宛,硬是将她横抱起来,走到对面一张宽大太师椅上。
他将温宛搁到椅子上,椅子很大,温宛整个窝在里面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苏玄璟,你为什么要抓我?你是不是动我家人了?”
温宛眼睛盯在苏玄璟身上,看着他去拿药跟白纱,走去,又走回。
苏玄璟没有说话,他半蹲在太师椅旁边,伸手想去握住温宛手腕,温宛不肯!
可她没有力气,只得任由自己的手被苏玄璟握住,“苏玄璟……你说话!”
苏玄璟垂眸看着温宛脱掉大块皮肉的手背,牙齿狠咬,下颚骨动了动。
“忍忍。”苏玄璟转手拿起瓷瓶,犹豫数息将里面金疮药倒下去。
呃——
刺痛侵袭,温宛忍不住发出低吟。
苏玄璟这方抬头,眼睛里尽是怜惜。
温宛看向他,目光凶狠,“你到底动没动我的家人!”
苏玄璟低下头,继续包扎。
“这么疼,你怎么忍的?”看着温宛因为错骨而扭曲的手指,苏玄璟心都跟着揪着疼。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苏玄璟继续给温宛包扎,动作极尽温柔,生怕稍稍不慎会让她更疼,“你,如何猜到是我?”
这一次温宛没有说话,满是血丝的眸子死死盯住苏玄璟,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两个血洞才算解恨。
苏玄璟感受到温宛目光凌迟,一时停下手里动作。
他没有抬头,不想看温宛如仇人般的目光,“我没动你家人……”
手下动作继续,“抓你也是迫不得已。”
“太子造反了?”温宛虽然确定今世并非前生,可她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致苏玄璟要朝她下手!
苏玄璟猛然看向温宛,“不可胡言!”
这种话说出去,恐惹大祸!
温宛皱紧了眉,“那你为什么抓我?”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苏玄璟将温宛左手搭在扶椅上,又将视线转移到另一只手上。
另一只手伤的更重,脱皮足有半个手背,而且还是被绳索一点一点磨成这个样子的!
苏玄璟忍不住,眼泪悄然滑落,“你就这么想逃出去?”
“你为什么抓我?”温宛就是想逃出去!
姑姑还丢着,她又莫名被苏玄璟绑到这里,但凡是个傻子也知道外面一定出了大事!
“温宛你能不能公平一点,我问你的问题你一个都还没有回答。”苏玄璟把药洒在温宛手背一刻,明显看到血肉抽动,该是多疼!
“萧臣……你动萧臣了?”温宛仿佛感觉不到疼,神色突然变得惊慌,眼中惶恐。
苏玄璟手中动作停下来,下颚骨微动,片刻重新为她裹起白纱。
“苏玄璟你是不动萧臣了!他现在……他现在……”温宛拼尽力气从座位上倾过身体,可是因为无法自控,整个身体朝地上倒下去。
苏玄璟猛然接住她,纱布脱落,温宛脱皮的手背‘砰’的一声撞到扶椅上!
鲜血合着金疮药流淌下来,顺着指尖蜿蜒。
苏玄璟震怒,他握住温宛肩膀,“你就这么在乎萧臣?”
“你把他怎么了……”温宛赤红眼眸里有泪,目光冰冷如霜。
“他死了!万箭穿心!”苏玄璟恼羞成怒,泄愤低吼。
温宛突然低下头,牙齿狠狠咬在苏玄璟手腕上,哪怕中了软骨散,她还是把苏玄璟手腕咬出血,腥咸味道充斥在嘴里,眼泪也跟着啪嗒啪嗒掉下来。
萧臣若死,她不独活!
看着温宛这般,连额头青筋都跟着迸出来,苏玄璟感觉不到手腕疼痛,只觉心都裂开了。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萧臣没死。”
温宛忽然松开嘴,抬头看他,眼中迷茫。
“他虽没死,可还不如死了。”苏玄璟将温宛扶回到太师椅上,握住她刚刚撞到扶椅上的手,重新敷药,包扎,“鹤相到大理寺敲法鼓,状告已逝贤妃淫乱宫闱,所生七皇子……也就是萧臣,是孽种。”
“不可能!”温宛吃力反驳。
苏玄璟咽了下喉咙,平静道,“我为主审官。”
“为什么是你?”
“皇上圣旨钦点。“苏玄璟停顿数息,抬头看向温宛,“如果萧臣不是皇子,那他不配……”
“他是皇室最纯正的血统,容不得任何人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