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温宛忍不住了。
“你们两个倒是过来帮下忙,瞅什么呢!”
四个牛皮纸的袋子,温宛夹两个拎两个,上楼时殷荀想帮她被她果断拒绝,这会儿她是真没力气了,而且这种夹紧的动作她也不太好把牛皮纸袋朝桌上摆。
万春枝跟魏沉央闻声皆起身,分别自其左右接过袋子,摆到桌面。
“沉央,你什么时候到的?”温宛反手将雅室房门带紧,上拴。
魏沉央回来的消息是万春枝告诉温宛的,信中只说今日酉时之后,并没有具体时间,温宛亦是叫万春枝去信,把这顿饭定在酉时,她稍稍来晚了一些。
“刚到。”魏沉央低声开口,并没有再看温宛。
事实上,她对温宛也不熟悉,所谓的不熟悉,是那种见面次数都很有限的意思,诚然她没有离开皇城时与温宛打过交代,可那时剑拔弩张,就差你死我活。
最后一次见面,她方知温宛心性为人,至于后来,自是生死相托。
但此刻,她仍觉生疏。
对面万春枝与温宛倒是熟,但与魏沉央止于书信聊的嗨,见面也陌生。
“都坐!”温宛把四个袋子推到自己座位,不用问,那会儿她看到两人座位时就知道中间那个位子是她的。
“咳……”魏沉央咳嗽一声,“我去点菜。”
“不用不用!”温宛站在两人中间,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特别精致的圆形木盒,盒子轻薄且结实,多精致多轻薄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盒盖上赫然雕着‘醉霄楼’三个字。
魏沉央一愣,但没说话。
别一侧万春枝跟着愣了一下,也没说话。
温宛紧接着拿出剩下三个圆形木盒,“跟你们说,醉霄楼越来越敷衍,打包用的盒子偷工减料,盖子也不是很紧,要不是我这一路仔细拿着,菜就洒出来了。”
“这是?”万春枝疑惑道。
“我不是约那只白眼狼吃饭了么,醉霄楼,我可最贵的点了四道菜,那白眼狼没吃,我就夹一口,你们摸下盒子,还热着!”
一语闭,万春枝不干了,“温宛你请客让我们吃剩的?”
“温县主你这样真是叫我寒心,你要不想出钱,这顿我可以请,叫金禧楼把最贵的菜上满桌。”魏沉央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沉央不用你!我现在虽不如从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请你吃饭的钱,我还有!”万春枝觉得温宛这样对她没毛病,魏沉央才回来!
魏沉央摆手,“枝,我来!”
二人书信,魏沉央信头皆为这一个字,枝。
人和人的关系就是奇妙,刚刚还觉得尴尬别扭的两个人瞬间热络,且站在同一战线。
嘘——
温宛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点儿声,别叫殷荀听到!金禧楼不许外带。”
“那你还带?”万春枝哼着气道。
魏沉央也不是很理解,无比嫌弃,“带的还是吃过的。”
“你们不懂,这四道菜是醉霄楼里最贵的,我点的,那白眼狼花的银子!”温宛苦口婆心解释。
万春枝不以为然,“那又怎么?”
“我们不差这个钱。”
“这一次,我们要吃定她!”温宛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
音落,两人皆默。
万春枝恍然一般视线绕过温宛,看向魏沉央,“要是这层意思,这顿还真就得吃它?”
“嗯,吃它。”魏沉央忽然觉得,这层寓意之深刻,得她心意。
也就是这一刻对视,让两个人放下所有芥蒂跟心结,会然一笑。
“喝酒?”温宛寻味道。
“茶!”
“茶!”这点让温宛意外,“春枝,你酒量不是很好吗?”
“不是很好,千杯不醉。”
万春枝丝毫不隐藏自己酒量,上次把戚沫曦喝倒的就是她,“但我们在一起,该当喝茶,沉央你说?”
“商人该当保持时刻清醒,微醺都是错。”魏沉央的确从来都不饮酒。
温宛同意,于是起身走去房门,亲自要了上等碧螺春,三壶。
房门再次阖紧,上栓。
温宛回到座位,与二人说起温弦之事,“她虽未答应,但已动心。”
“如若只对付温弦,何须我们三人坐在一起。”魏沉央打从骨子里瞧不起那个前弟媳,“她那样的智商,我连小手指都不需要动一下。”
“这不是她背后还有公孙斐跟太子府么。”万春枝原与温弦无过节,自打胜翡堂开张到现在,她也实在瞧不上这个人。
“贾万金你带回来了?”温宛想到计划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魏沉央点头,“呆在安全的地方,不过……这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你确定他可以?”
温宛不知道该怎么跟魏沉央解释,至少上一世她没听过公孙斐的名字,反倒是贾万金这三个字,如雷贯耳,“试试罢。”
魏沉央看了眼万春枝。
“那就试试。”很明显,万春枝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三人一人捧着一壶茶,谁也无须给谁倒,自顾自就好。
第一杯茶,三人如喝酒般碰到一起,之后随意。
“说说御翡堂的事。”魏沉央虽然从万春枝的书信里知道一些前因后果,但是并不详细。
温宛与万春枝便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经过说一遍,过程中,万春枝没忍住几次骂娘。
魏沉央听过之后并没觉得她们有做的不妥当的地方,“跟公孙斐拼钱,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对了,你与公孙斐谈的四十八道盐路全部开通,你们在御翡堂损失的钱,宛南商帮自会百倍赚回来,从长远利益上看,我们还是赢了。”
提到宛南商帮,魏沉央便把这两年在徽州的情况如实说与二人,“如今宛南商帮初具规模,至少在淮河以南,无人可抗。”
与此同时,魏沉央提到一个人。
项敏。
当日她在醉霄楼外被掌柜的当众讽刺,项敏就在人群里,却因避嫌没有出来帮她,后来是温宛替她解围,那件事后,项敏在三皇子那里也没有个结果,便与其父,也就是现在宛南商帮商主之一的项庸,回了徽州。
“她现在没有那么跋扈了,有次为了救我,差点儿被人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