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失踪,萧臣入狱,这在某些头脑简单的局中人眼里特别解气,解气到放鞭炮都表达不了她内心的愉悦。
温府地窖,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后传出一阵女子的冷笑声。
“怎么样,好不好听?”
温弦站在地窖一角,看着被铁链锁住脚踝,整个身体蜷缩在角落里的老朽,身上溅满残纸碎屑,后背有两处被灼伤的痕迹,“刚才只是一串,本姑娘手里还有两串响鞭,只要你说出跟苏玄璟是什么关系,本姑娘就把你放了,再不说,这两串响鞭就不是扔在地上,而是扔在你身上。”
角落里的老朽没有回应,身体因为疼痛隐隐在颤。
温弦拎着响鞭,声音阴冷的像是能拧出冰水,“你想再听听,本姑娘成全你!”
就在温弦欲点燃响鞭时,外面有小厮进来,禀报说公孙斐着急见她。
温弦本想放了鞭再走,小厮又道,“公子叫姑娘即刻过去。”
温弦犹豫片刻,转身将响鞭扔给小厮后瞪了眼老朽,离开地窖。
角落里,老朽穿着破旧的对襟短袄,下面是一条紧箍脚踝的棉裤,短袄跟裤子加起来十几处补丁,磨露的地方隐隐可见里面旧棉。7K妏敩
老朽名叫周甫升,不管在温宛还是温弦眼里,这个老人与苏玄璟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台阶上面窖盖阖紧,地窖里暗沉沉的,好在顶上有个天窗,光从上面射进来勉强可以视物。
周甫升听到地窖没了动静,艰难从角落里爬起来,干枯蜡黄的脸面无表情,额头上有三条深凹的皱纹,左脸有道疤,如蜈蚣形状从额角蔓延到下颚,只看疤痕就能想到当时该是怎样触目惊心。
他脱掉上衣抖了抖碎屑,把还在冒烟的地方用手搓灭,棉裤上也有几处,他狠狠一捏,麻布料子烧出一个窟窿,里面棉花变得焦糊。
地窖里静的可怕,周甫升慢慢靠在墙上,仰头望向天窗,呼出去的气化成白雾腾在空中。
他记得那孩子白白净净,可好看了。
他记得那孩子不吃韭菜,闻一下都不行。
他记得那孩子……
原来那孩子后来,叫苏玄璟了。
温弦从地窖走去凉亭,公孙斐身披雪色大氅,以手托腮坐在那里,如画一般。
“斐公子找我?”温弦早就注意到池塘围墙上那些涂鸦,也注意到公孙斐时尔盯着看,一看就是整个下午。
她倒也研究过几次,就是一只雏鸟在院子里转啊转,没什么好看。
“斐某记得,我好像与温姑娘说过别动周甫升。”
那一串响鞭震的他耳朵到现在还难受。
温弦以为什么事,不以为然,“上次不是你说苏玄璟已经在查本姑娘的身世,也是你说我的身世暂时不能暴露,必得想法子制衡苏玄璟,我们这才抓来那个老东西,我们抓他的目的,不就是想从他身上知道他与苏玄璟是什么关系吗?我去问他,有何不妥?”
公孙斐看着对面言之凿凿的温弦,“假设我们知道苏玄璟一个秘密,他想保守住这个秘密,该如何?”
温弦摆也一副自傲的样子,呶着嘴想了想,“杀人灭口。”
“假设我们抓到苏玄璟在乎的一个人,他想要回那个人,又该如何?”公孙斐耐心问道。
温弦悟了,“来求我们。”
公孙斐十分满意点点头。
“那我现在就把消息透出去,叫他来求我们!”
公孙斐,“……”什么脑子!
“温姑娘且慢。”公孙斐抬手示意温弦坐回来。
温弦挑眉,等他说话。
“稍安勿躁。”
公孙斐压着性子告诉温弦,“周甫升是你我对付苏玄璟唯一一张底牌,好钢用在刀刃上,你我害怕什么?害怕苏玄璟查到温姑娘的身世,他若没查到,任何条件都不值得他把周甫换走,有朝一日他查到,我们再拿周甫升的命换苏玄璟保守住那个秘密,囤货居奇就是这个道理,温姑娘想想,斐某说的对不对。”
温弦认真想了想,“那就依着公子,留那老东西一条狗命,只是……我真想知道那老东西跟苏玄璟是什么关系,值得苏玄璟为他不惜算计兵部侍郎,害人家满门被斩。”
“邢栋?”公孙斐记得邢栋只死了爹。
“那个……我瞎说的。”
温弦一时疏忽竟把上一世的事说出口,脸色略显尴尬,“斐公子要没别的事本姑娘得出去一趟,瞧瞧温宛现在的嘴脸,萧臣被押天牢她现在一定特别狼狈!”
“我没什么事,只是斐某觉得……”
公孙斐停顿数息,“温姑娘开心就好。”
温弦真的很急,几乎跑出凉亭。
公孙斐单手叩膝,身形微转看向温弦背影,眼睛眯了眯。
人若张狂必有灾殃。
温弦这性子,倒不像是于阗那两人能生出来的物种……
一天时间,萧允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皇城。
晏伏急匆赶到二皇子府邸,在内室里看到夜离。
“二皇子人在哪里?”
房间里,夜离可不像白天在大理寺那般癫狂模样,静静品茶,神色威冷。
听到晏伏质疑,夜离抬头示意他坐下。
晏伏着急,“本王才从宫里出来,皇上都疯了,若再找不到二皇子你我都得死!”
“他知道了。”夜离兀突开口。
晏伏愣住,“什么?”
夜离打个响指,有人将一男子从外面押进来。
晏伏细看,认出男子是萧允车夫。
他未语,看向夜离。
“江邑,我真没想到你隐藏这么深!”夜离冷眼看向被押在地上的男子,三旬年纪,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极不起眼,可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跟萧允合起伙来要杀他。
昨夜若非他体内有蛊王护着,只怕此刻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以蛊杀我。”夜离单手搥住桌面,站起身,绕到江邑背后停下脚步,“蛊神能奈我何!”
晏伏震惊,“二皇子知道你的计划了?”
“是啊!”
夜离抬高音调,五官有种被激怒的扭曲,“那个病殃子居然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