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萍的诉求很简单,叫晏伏在公堂上当面向她跟紫玉道歉。
宋相言接下案子,即派人去‘请’晏伏,晏伏入堂后依旧决绝,一口否定自己可以生子的事实,更斥白萍不顾多年夫妻之情,一而再再而三在世人面前揭他短处,遂于公堂抛下休妻书。
这让白萍彻底绝望,誓言要一告到底,她不求与晏伏再续前缘,只求大理寺能还她清白,还紫玉身世清白。
宋相言当即叫戚枫去请御医院院令李显,原本请御医这种事儿在程序上相当麻烦,某位小王爷直接把自己腰牌给戚枫,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一柱香的时间,李显到。
李显得知前因后果,未给晏伏诊断即得结论,他表示自己数年前给晏伏治过寡子症,无果。
宋相言就不爱听这种话,‘你数年前吃过饭为什么现在还吃,你数年前拉过屎为什么现在还拉,你数年前你为晏伏诊治过又不是一直在诊治中,如何知道晏伏那时那刻不行?’7K妏敩
也就宋相言,换旁人哪个敢!
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得罪小人不得罪大夫,大夫想要杀人是多容易的事!
李显被怼的没办法,提出滴血验亲。
白萍不同意,明明是晏伏错,为何要让她的女儿去做这种近似耻辱的验证!
依着白萍的意思,晏伏就是能生,要么李显为其诊断拿出他确定不能生的证据,要么就让晏伏再娶,即刻圆房,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
晏伏对于白萍的提议十分恼火,二人在公堂大吵,且等两人吵累了,宋相言方才叫李显重新为晏伏诊断。
李显表示这种诊断过程相对要长,须半个月。
白萍表示可以等。
宋相言即退堂,择日再审。
温宛得到消息后白萍跟紫玉已经回了醉仙楼,遂去。
白萍很伤心,不愿见人,温宛宽慰紫玉几句后温君庭去了,她便离开赶去大理寺。
除了白萍的案子,温宛有事儿想求宋相言帮忙……
东市,温府。
寒冬腊月,温弦实在不明白公孙斐为何还要坐在凉亭里,公孙斐冷不冷温弦不知道,反正她穿着最厚的狐裘走出来,仍觉风能打透,冻的她哆哆嗦嗦。
“斐公子找我有事?”温弦瞧见凉亭里石凳上面结着浮冰,又一哆嗦,没有坐。
公孙斐只披着一件青色大氅,与里面衣服颜色相同,清俊面容看起来温润如玉,得说公孙斐长相不算特别出众的类型,毕竟前有苏玄璟做标杆,这种长相也就中上,可与苏玄璟相比,眼前男子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奢华贵气。
这种贵气虽隐在容貌之下,却是刻在骨里的,哪怕公孙斐一个眼神,都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芒。
“苏玄璟似乎在查你的身世。”公孙斐被温弦挡住视线,眸子朝上挑了挑,悠悠然道。
温弦还以为是什么事,冷笑,“他查不到。”
公孙斐微怔,有些时候他真是特别奇怪温弦对于苏玄璟这种骨子里的盲目自信是哪里来的!
之前他怀疑苏玄璟背叛太子府,这女果断否认,这会儿他说苏玄璟在查她身世,她又说查不到?
公孙斐挪了挪身子,坐直,“温姑娘何出此言?”
温弦该怎么告诉公孙斐呢?
反正上辈子她死的时候苏玄璟……
温弦的自信在想到上一世苏玄璟把剑割向她脖颈的时候轰然崩塌!
难道苏玄璟是因为查到她身世,所以才在杀死温宛之前先杀了她?
“不能叫他查到!”温弦神色骤变,慌张坐到还结着冰层的石凳上。
公孙斐被温弦变脸的速度惊着了,心绪起伏,险些过敏。
他轻咳两声,“有关姑娘的身世,斐某知之甚少,此事得须姑娘去找东方隐,让东方隐回信于阗提前做好防范。”
温弦皱起眉,眼中发狠,“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公孙斐这次认同温弦的观点,“苏玄璟终究是姑娘称霸画堂的最大隐患,那个人聪明的……连斐某与他对视时都会倍感压力。”
“周甫升!”温弦恍然想到一个人。
这次轮到公孙斐皱眉,“是谁?”
温弦说不好那个人是谁,只道那个老头对苏玄璟尤其重要,“当初因为这个周甫升,苏玄璟杀了……”
公孙斐看着温弦,等她往下说。
温弦却在这时反应过来,她说的事发生在前世。
前世因为那个叫周甫升的老头儿,苏玄璟算计杀了当时的兵部侍郎,原因是兵部侍郎的属下在送八百里加急信的时候将周甫升撞成重伤,最后不治而亡。
至于原因,她不知道,她也是无意中从苏玄璟跟雪姬的对话中听说的,后来因为兵部侍郎的死,温宛被其好友劫持,差点死了。
所以这事儿她记得清楚。
“我不知道是谁,但这个人对苏玄璟极为重要,他原名叫周甫升,平时大家都管他叫周伯。”温弦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给公孙斐,“是个老头儿。”
公孙斐忽然发现温弦似乎也不如自己想象那么愚蠢,就这个消息,他连一点风声都没得到,“真有这么个人?”
“有!”温弦笃定道。
公孙斐颔首,“那我姑且查一查。”
见公孙斐没有别的事,温弦这才反应过来石凳冰凉,不由起身。
然而行到凉亭往下走的台阶处,温弦忽然想到一件事,她转回身,眼底闪出一抹寒光,“寒棋知道本姑娘身世,她如今与温宛走的近,万一她妒忌本姑娘有公子相助,将不该说的说出去,岂不坏你我好事,不如……”
温弦做出以手割颈的动作,眼神发狠。
公孙斐抬头看向温弦,微微一笑,“温姑娘最好别有这样的心思,所谓公平竞争在于阗皇后心里自有定论,若你我坏了规矩动寒棋,皇后那里我们未必交得上差,姑娘莫因小失大。”
温弦真想寒棋死,温宛死,所有对不起她的人都要死,可公孙斐说的也不错,死容易,饱受磨难的活着才是对一个人对大的报复,“罢了,就当我没说。”
温弦转身走出凉亭,公孙斐则不慌不忙从石台下面掰断一个小冰柱,暗暗抬手甩过去。
啪嗒-
温弦脚下突然一滑,坐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