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战幕刻意拖延时间,秦熙不满。
“皇上有旨午正结案,军师想抗旨?”
“皇上的意思是午正若无新证据即结案,现在午正未过,秦将军急什么?”战幕挑眉看向秦熙,神情淡然。
“还有一刻钟,咱们不妨等一等。”
萧彦仿佛想到什么,扭过头看向柏骄,“把梁国那位大人物从狗窝里请出来,结案之时她不是想带人走么,别耽误人家大事。”
周柏拱手,“是。”
贤王府一时寂静无声,所有人心底都燃起半柱香。
半柱香过,午正即过……
幽静深巷,温君庭单手紧握匕首,面目冷凝,心跳加快。
他们目前所在深巷距离贤王府不过一刻钟,只要平安抵达才能保住整个御南侯府,他不能出错,一点点都不可以!
此时此刻,哪怕晏舞也不再多言。
她只静默坐在车厢背板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亦明白,生死就在这最后一刻钟的时间。
公主殿下,看你罢!
咻-
突如其来的冷箭带着急剧的破风声扎进车厢,温君庭黑目陡寒,猛然拽住晏舞,“随我出来!”
就在温君庭拽晏舞跃出车厢刹那,数支玄铁冷箭穿透车厢,晚一息晏舞绝无命在!
待二人落足,温君庭陡然抬头,分明看到两侧屋顶尽是手持利剑的黑衣杀手。
“杀-”
随着为首黑衣人手起瞬落,数十杀手围攻过来。
温君庭目狠,当即甩出袖内匕首!
匕首斩向眼前杀手同时,温君庭瞬即扯出腰间软剑。
锃!
温君庭没有保留自己实力,十成内力祭于剑身,软剑朝前斩出,发出一阵清鸣!
能够留到此时此处的杀手,武功皆是上乘。
温君庭再厉害,数十杀手围攻哪有胜算!
对方意在晏舞,温君庭躲过杀招刹那看到一柄利剑戳向晏舞背心,黑目陡厉,硬是闪身挡在晏舞身前。
噗嗤-
没有救兵,温君庭左臂被刀剑划出一道长长血口,深可露骨。
晏舞震惊!
难以形容的情绪猛然占据胸口,莫名压抑到窒息。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永安公主的孙儿护住这条命。
“躲开-”
晏舞还在震惊中,刀剑再次袭来。
温君庭又一次不顾自己死活,狠狠推开尚在震惊中的晏舞。
剑尖直逼喉颈,温君庭被迫急速后退!
被温君庭推开的晏舞呼吸都停顿了,浑身冰冷!
忽有剑袭,晏舞仓皇躲避。
这与她一路走来的信念截然相反!
她一直默默告诉自己,她不躲不闪,若能活着入贤王府公堂,那就是命,是老天爷让她说出当年真相。
直到这一刻,晏舞终于有了主动的意识。
她不是害怕死,她想活着,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
“温君庭!”
晏舞看到温君庭腹背受敌,眼底泛起泪光,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如纸。
千钧一发!
一道寒光急射,温君庭背后黑衣人中剑绝命!
“动我兄弟者,杀无赦!”清洌声音骤然响起。
众人视线里,一抹青衣少年飞跃而来。
那少年英姿勃发,气势威猛,落地刹那抽出刺在黑衣人背心长剑,纵步掠过温君庭,迎向对面劲敌!
“兄长……”
危机尽除,温君庭以剑狠抵地面稳住身形,那一声兄长意味深长。
没有时间感慨,温君庭猛然提气闪身到晏舞旁边,再次挥剑。
黑衣人杀红了眼,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让晏舞出现在贤王府。
杀机再现,温君庭将晏舞扯到自己与温少行中间,二人挥剑,肆意拼杀。
御南侯府这两位小少爷当真应了那两句话。
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二人护着晏舞艰难冲向深巷尽头,刀剑无眼,温少行右臂被人砍了一刀!
几乎刹那,行剑于空的温君庭硬是不顾自己背后冷剑,直接刺向伤到温少行的黑衣人,一招毙命,干净利落!
可他自己也受了伤,后背又被人划一刀。
“该死的—”
温少行最不能忍有人在他面前欺负自己兄弟,反手一剑刺过去!
晏舞被他二人围在中间,丝毫未伤。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兄长剑术高于我!”温君庭忍痛挥剑,心底五味陈杂。
想他二人在無逸斋,每次武比都是他第一,温少行第二。
“超常发挥罢了!毕竟天底下还有那么多美食等着我,我怎么舍得死!”眼前黑衣人祭出杀招,温少行未及躲闪,剑尖以笔直剑路狠刺过去!
噗-
噗-
对剑刹那,黑衣人胸口被利剑戳穿,温少行胸口亦被戳中,鲜血瞬间染透前胸。
“大傻子!本少爷剑身比你长,跟我斗!”温少行脸色苍白,咬牙抽出利剑,对方鲜血喷到他脸上,发狠的样子与温御年少时那般相像。
“兄长!”看到温少行受伤,温君庭惊声高喝却分身乏术。
温少行举剑再斩,“君庭!你我兄弟一起藏钱,一起流血!一起生!一起死!这辈子我不管别人说什么,你温君庭是我温少行亲弟弟!谁说一个不字,我杀他!”
温君庭泪目。
自温侯案开始,他最担心的事,就是这个。
他不稀罕什么皇亲国戚,他只在乎自己是御南侯府的一份子!
“小心-”
眼见对面黑衣人祭出杀招,温少行高声厉喝。
咻-咻-咻-
就在温君庭无力抵挡杀招的时候,大理寺十二卫突然现身,自背后射杀数名黑衣人!
看到援手,温少行朝温君庭高喝。
“君庭,带她去贤王府!务必赶在午时一刻之前!”
温君庭没有犹豫,直接拉起晏舞朝贤王府纵身狂奔。
他并非不担心温少行安危,可他更清楚不管是他还是温少行,长姐包括萧臣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倾尽全力付出的目的,都是为了安全送晏舞到贤王府。
此时此刻,没有一件事比这件事更重要,生死都不计,也要把这件事办成!
贤王府内,秦熙盯着悬在半空的太阳,即过午正。
“时间到了,贤王殿下结案罢!”公堂上,被柏骄放出来的姜若阑恨声开口,还是那副趾高气扬。
时间到!
秦熙看向萧彦,“贤王殿下,就现有证据而言,温御有罪。”
萧彦抬起头,也跟着看了眼悬在万里晴空上那轮烈日。
皇兄,显个灵!
“晏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