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一心想撵走李无争,她不想再被误会,哪怕没有人看到,她也不想与这个男人扯上什么关系,可看到李无争那一脸生无可恋,终是忍了忍。
嘶-
药粉倒在肩头,刺痛陡袭。
李无争咬牙扯下左臂衣袖露出半个肩膀,那一刻紫玉忘了转身,那肩膀上满是鞭伤,密密麻麻!
看到紫玉震惊,李无争笑容惨淡,“姑娘这样盯着李某,我脸都红了。”
紫玉这才意识到自己该回避,不由转过身。
“嫡母与我说,她没想过母亲会死,为了证明她说的话,她把当年早早给母亲买的房屋地契全都拿出来,她说只等母亲生下我,就把母亲安顿过去,给她最好的生活,难产是意外。”李无争拿起紫玉给他的白纱,绕着肩膀一圈一圈的缠,“她让我原谅她,也原谅父亲。”
紫玉静声聆听李无争说的那些话,“那你……”
“原谅啊!不然呢?”李无争将把纱布系个扣子,奈何一只手很难做到,“紫玉姑娘可否帮在下一个忙,实在系不上。”
紫玉犹豫片刻,转过身。
她走过去,从李无争手里接过白纱,小心翼翼系紧。
紫玉鹅蛋脸,五官清秀,纤细弯眉,长相不是惊艳但很耐看,第一眼平平,越看越觉得哪里特别,与众不同。
“姑娘把我身子看了,可得负责。”李无争不知道自己对紫玉是个什么感觉,初时因为八字特别和,娶来作妾也挺好,如今受了天大委屈想人找倾诉,竟然发现脑子里就只浮现出紫玉的样子,再无旁人了。
且不论爱与不爱,在他心里唯独与这个人呆在一起会让他没有压力。
紫玉系紧白纱原还想替李无争把衣服拉上来,听到声音后立时警觉看过去,一本正经,“看过身子就要负责,那你排不到前面。”
李无争脸色微变,却依旧维持那份儒雅,“姑娘还看过谁的?”
“我家大少爷还有……”紫玉语塞,神色暗淡下来。
她把李无争衣服拉好,“李公子以后不要来了,也不要再给我送东西,我不会要,我也不会嫁人。”
“还有温君庭?御南侯府的二少爷对不对?”李无争能坐到吏部侍郎的位子,心思细腻精明,初时在醉霄楼看到温君庭时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直到那日在御南侯府前院再次看到,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紫玉微滞,后退半步时神色冷肃看向眼前男子,“李公子请回。”
李无争低下头,不疾不徐整理衣襟。
他噎了下喉咙,声音跟他动作一样缓缓,“紫玉姑娘喜欢温君庭?”
“你别胡说!我只是个奴婢!”紫玉就像被谁踩了尾巴,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哪怕李无争都有些惊讶抬起头。
意识到自己失态,紫玉面颊通红,神色中透着难掩的慌乱,“李公子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如果被谁听了去四处谣传,那可不是小事。”
李无争凝望紫玉,久久无言。
拐角处,温宛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
她自西院急匆回来直接绕到拐角,本想走过去替紫玉解围,余光却在柴房屋顶的烟囱后面瞄到一人。
温君庭。
“奴婢怎么?奴婢不是人么!”这句话若换作别人说,或许是敷衍。
可李无争不一样,他的生母就是奴婢。
见紫玉不说话,李无争站起身,“如果你喜欢温君庭就该告诉他,若他不喜欢你……”
“他不喜欢我。”紫玉忽然抬起头,含着泪的眸子毫无预兆撞进李无争眼睛里。
突如其来的心动,李无争身体僵住,一种麻酥感自心底冲上来连带胃都跟着痉挛一样控制不住。
他忽然移开视线,嘴巴有些干。
紫玉完全没有意识到李无争异样,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李公子不要再来了,我只是个奴婢,你没必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而且我……”
“如果他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他,那你可以喜欢我吗?”李无争转回视线,静静凝视紫玉。
紫玉想都没想,“不……”
“不是妾,是妻,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若嫁我为妻,我此生都不纳妾。”李无争无比认真看向紫玉,“我并非只对你说,此事若然你点头,我明日便可到御南侯府向御南侯提亲,明媒正娶,八抬大轿。”
这一次,紫玉沉默了。
烟囱后面,温君庭手里紧捏着紫玉给他做的香囊,香囊上绣着黄色梅花……
温宛被人打了一下,差点儿吓到她尖叫。
待她回头,正见温少行一颗圆滚滚的小脑袋。
温少行没开口,只朝温宛勾勾手指,温宛心领神会,悄悄转身回到前院。
“阿姐,这可怎么办啊!”温少行把温宛拉到东侧耳房,也就是他的房间。
是的,偌大墨园只有一个主卧,就是温宛的。
温宛父母的原话是,墨园本就是为温宛盖的,温少行只是一个意外。
“什么怎么办?”温宛狐疑问道。
“弟妹啊!你我的弟妹就要被别人勾走了!”温少行一本正经开口,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虽然李无争刚刚说的情话好听,可是阿姐,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可信!你可别被骗了!”
温宛看了会儿温少行,“你当真希望紫玉嫁给君庭?”
“阿姐你这么问……”温少行眨眨眼睛,“怪怪的呢!”
“你不嫌弃紫玉是丫鬟出身吗?”温宛继续道。
温少行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丫鬟出身怎么了!”
“丫鬟出身在婶婶眼里是绝对不可以做君庭妻子的,妾都不行。”温宛回来路上还在想这个问题,她之前与姑姑提及此事,上次入宫还与姑姑说,姑姑的意思是叫她等。.七
她可以等,就怕……
吱呦-
房门开启,温君庭赫然出现。
温宛跟温少行双双看过去,三人无语。
要么说温少行脸皮厚呢。
他明明知道温君庭在外面全都听到了,仍然咧开嘴,“君庭你是什么时候从烟囱那儿跳下来的?”
温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