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很喜欢寒棋,哪怕寒棋现在的身份依旧是与萧臣有婚约的女子,未来的魏王妃,温宛都觉得这样的女子若配萧臣绰绰有余。
她甚至觉得寒棋嫁萧臣那一日,冲着这份坦荡,她都有可能去随礼。
离开鸿寿寺,温宛正欲上车时忽见眼前疾驶过来一辆马车。
马车停在对面,侧帘被人掀起,她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
温宛走过去,上了马车。
“歧王殿下有事叫万春枝传达一下就好,何必亲自过来找我?”
可能是在朔城与萧奕同住在行馆时建立起了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说的友谊,又或者是遇刺案的某种牵扯,温宛竟然觉得萧奕很亲切。
“宸贵妃在宫里帮了母妃大忙,本王代母妃谢过温县主。”萧奕一袭紫衣,清华高贵,外形与离开皇城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唯一不同的是那双邪魅含波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深冷。
即便是在车厢里,温宛还是朝鸿寿寺的方向瞥一眼,“可也巧了,寒棋公主刚刚为了表达谢意,把于阗香米的独营权给了我,歧王打算怎么谢?”
萧奕一怔,深深皱起眉头,足足沉默数息方才开口,“你已经把万春枝占为己有,还打算剥削本王什么,这副身架?你要我也不是不能给你。”
温宛没有因此而不好意思,眸子瞬即盯住萧奕,上上下下看,最后伸了手。
萧奕三千汗毛皆起立,不由的紧紧衣领,“钱没有,身子也不给你,本王的话还能不能往下说。”
“歧王且说。”温宛就单纯想看看萧奕那身紫衣的面料。
她记得萧昀产业里好像有衣缎庄,要么粮行跟衣缎庄就一起开了罢。
“本王已经确定礼部尚书蜀文落并非心向于我,所以我想动他。”萧奕面色渐寒,“眼下有个不错的计划,本王需要沈宁郡主配合,只是我与沈宁郡主说不上话,不知县主可否帮这个忙?”
温宛第一时间拒绝,毫不犹豫。
“我可以帮歧王殿下这个忙,前提是殿下千万别把心思打在沈宁身上,一点点都不可以。”
看着温宛眼中那份坚决,萧奕笑了笑,“不是什么坏的心思。”
“好的也不行。”温宛一字一句道。
萧奕摊手,“那你如何帮我?”
“礼部尚书蜀文落是萧昀的人?”温宛扬眉,狐疑问道。
萧奕目光闪动,点点头。
“歧王想扳倒蜀文落不一定非要沈宁出手,鸿寿寺多的是。”温宛直言,礼部日常职务里与鸿寿寺这些外使交往占了半成以上,想找他的麻烦又何必一定是沈宁。
萧奕想过鸿寿寺,但他没人。
倘若舅舅在晋国还风光,他自然可与晋国在鸿寿寺的外使筹谋,奈何今非昔比,舅舅又回到最初自保状态,不能太过张扬。
萧奕忽然想到一件事,“县主刚刚说,是……寒棋把于阗香米经营权给了你?”
“独营权。”
温宛不想浪费彼此时间,直接提议只要萧奕允许,她会与寒棋商量让前于阗大使封远山揭发蜀文落假公济私,借修葺鸿寿寺之便贪了不少银子。
萧奕震惊看向温宛,“你与寒棋的关系何时这样好了?”
“我们有坏过?”温宛不记得她与寒棋交过恶。
“不是,她跟萧臣……”
“歧王再说,我可哭了。”
说到这里,萧奕看向温宛,毫不慌张甚至还有一丝得意,“县主要哭,那本王也不忍着了。”
要真论起来,谁比谁惨还不一定。
温宛说到做到,在萧奕答应保沈宁上位之后从马车里走出来直接折回鸿寿寺,与寒棋计划此事……
搞起事业的温宛真的很忙,就算金禧楼有玉布衣,问尘赌庄有莫修,御翡堂有万春枝,太平镖局有魏沉央,值得一提的是葛九幽因为江南花圃运送之事将幽南苑的股成赠与温宛两成,所以幽南苑也是温宛名下产业之一。
这些生意虽然不必温宛雨露均沾,可也总要适当关心一下。
温宛其实没钱了。
她把所有分到手的纯利全部投放到新产业,譬如在从鸿寿寺出来之后,温宛找到万春枝,提议让万春枝出面买下御翡堂隔壁一家三层楼建筑,她要开粮行。
至于绸缎庄,温宛不准备从头开始,她想找翡锦成衣庄的老板好好商量一下。
万春枝完全赞同温宛的想法,她亦可承担起粮行日常管理。
但有一个问题,她也没钱。
温宛思来想去,薅羊毛这件事总觉得在薅过的羊身上更顺手,于是锁定玉布衣。
自御翡堂出来,天色已晚。
温宛大发慈悲没有直接去找玉布衣,且让他睡个好觉。
夜里,忙了一整天的温宛吃过晚膳后拉着紫玉聊了些有的没的,紫玉嘴巴严,任由温宛如何提到温君庭她都没跟温宛坦白自己心意。
温宛没逼她,叫她早些回去休息。
房间里,温宛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思绪沉静下来。
她喜欢这样充实的生活,每一天都过的特别有意义!
忽有风起,窗户被风吹开。
今年春在节前,已经过了立春,空气中略有湿意。
温宛走到窗边,抬手准备把窗户关紧插好时目光透过缝隙,看到了一双眼睛。
多么熟悉的惊悚感!
“我能进去吗?”萧臣站在窗外,神色憔悴,声音沙哑。
温宛看着萧臣那张明显消瘦的脸,一直被她封压的情愫忽然冒出来,她能感受到自己那份心疼。
“我给王爷开门。”温宛阖紧窗,转身走出房间去到厅门,抽出木栓把门打开。
突然一个拥抱,温宛整个人怔在那里,一时无语。
“宛宛,我好难受。”萧臣紧紧抱住温宛,就像是抱住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珍贵的东西,稍稍松开就会失去,又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若然松开他将陷入无尽深渊。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息,温宛下颚压在萧臣肩头,胸口被迫贴在他身上,她能听到萧臣的呼吸声,与她的交织混杂在一起,让人很难保持理智跟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