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在甘泉宫吃过午饭才走,临走之前与温若萱说了温君庭跟紫玉的事。
她没瞒着自己姑姑,把前因后果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温若萱乍听觉得此事太过棘手,李氏人不坏,可性子跟眼界决定这件事困难重重,好在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转机。
想要李氏接受紫玉的出身,前提是紫玉得有一个好出身……
离开皇宫,温宛被宋相言派出来的人叫去大理寺。
自从案子结束,贤妃薨逝,御翡楼开张温宛算是见到宋相言一面,但也没长聊。
这会儿宋相言坐在雅间里,看到温宛进来时脸上露出灿若朝阳的笑容。
温宛见过比这更美的笑,也见过令她心动的笑,可唯有宋相言脸上的笑最让她安心,让她不必费尽心力去思考那抹笑背后隐藏着什么。
“温宛你来,我与你说件事!”
温宛坐过去时宋相言把桌上早就准备好的糕点推过去,“边吃边听!”
其实温宛吃饱了,在姑姑那里她从来不装假,只是看着桌上糕点,她还想吃,于是拿起一块搁到嘴里。
莫名的,温宛忽然发现她与宋相言能成为朋友不是没有道理,他们吃糕点的口味几乎一样,“你的计划成功了!”
宋相言告诉温宛,自百宝楼被暴出卖假货,远在千里之外那几位给韩章供货的供货商同时被暴制造假珠宝,且人赃并获,以致于入货商掉转方向多半去找了南宫煜。
“如今朔城与高昌还有于阗最大的珠宝供货商唯南宫煜一人。”宋相言见温宛吃糕点,下意识倒杯水推过去,“但有一点。”
“什么?”温宛接过茶杯狐疑看过去。
“之前我们的计划是捕风捉影,‘人赃并获’在我们能力之外……这件事于阗有人暗中出手。”
温宛吃糕点的动作停顿一下,眸子微闪,“寒棋?”
“只能是她。”
宋相言点头,“除了供货商的事,寒棋以能让贤妃九泉瞑目为由希望皇上准予撤销赐婚,虽然皇上只允许将婚期推迟三年,但寒棋本身这份善意是真,而且……”
温宛嚼着嘴里糕点,眸子里清澈如银河,散着碎碎的光。
“寒棋这两件事做的,好像是冲你。”宋相言一早知道温宛不再怨恨萧臣,但他想知道的更多,“她应该是希望你能与萧臣重新走在一起……”
“那也可能只是她希望罢。”
温宛喝下一口茶,“不管怎样她这份好意我领,而且于阗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尤其盛产香米。”
宋相言看着温宛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就放心了。
他还以为贤妃薨逝会成为温宛跟萧臣旧情复燃的导火索,现在看,温宛似乎并没有那样的心思,“我能问你件事儿么?”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温宛对宋相言没什么好隐瞒的。
“钱跟萧臣选一个,你选谁?”
“钱。”
“钱跟本小王……”
“小王爷。”
猝不及防的答案,宋相言脸颊腾的一红,“这这这……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看着宋相言搓手顿脚的样子,温宛笑了。
“糕点好吃。”
在温宛认知里,宋相言第一个问题是钱跟爱情二选其一,她选钱。
一路走来跌跌撞撞,才明白钱是真正治愈一切的良药。
第二个问题是钱跟友情,她选友情,选亲情。
那是她做人的底线。
午后的朱雀大街,人来人往如常。
宁林乘车经过幽南苑时突然被人挡住去路,车夫拉紧缰绳刹那,马车前后一顿,车厢里坐在宁林腿上的温弦险些弹飞出去。
宁林赶忙过去扶温弦坐稳,“侄媳还好?”
温弦吓的花容失色怎么能好!
但见美人惊魂甫定,宁林猛然掀起车帘,正要教训车夫时分明看到郁玺良一身捕快衣服站在车前,目光冷淡。
“本王当是谁挡了我的车,原来是郁神捕。”宁林走出车厢,身体弯下来,左脚实实踩在车沿,右脚点地托着身体重心,两条胳膊随意搭在膝盖上,眼睛微微眯起,“郁神捕,有何指教?”
宁林的笑不怀好意。
他看着从马前绕转过来的郁玺良,心里不禁感慨。
有些事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日公堂他心血来潮扒拉郁玺良耳朵,谁想到就让他看见那三个红点。
偏偏郁玺良随后就叫萧臣赶去护国寺,如果不是密令者,八竿子打不着的郁玺良为什么要去见贤妃?
天大的秘密,轻而易举就叫他识破,他可真是个天才。
郁玺良行至马车前沿,瞧着朝他挑起眉梢的宁林,也是微微一笑。
“郁神捕……”
砰-
突然一记重拳砸过来,宁林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中招!
郁玺良就是奔着打人来的,拳头如坠落的流星,闪的人眼睛都花了!
论打人,郁玺良可比宁林有经验,早年当神捕常年与逃犯交手,后来当教习,对無逸斋的学生也没少摧残,练就一身缺德的损招。
他在出手一刻就已经封住宁林运气穴道,没有内力就只剩下拳拳到肉的较量。
反观宁林,武功不弱是真的,好歹也是王爷!.七
可这会儿被封住气穴的宁林被郁玺良从马车上拽下来却毫无办法,“郁玺良!你大胆!敢打本王你不要命了!你住脚!别乱踢-”
马车周围很快围过来一群看热闹的闲散百姓,众人惊呼时车厢里的温弦犯难了。
冲出去?
虽然外面风言风语,可她与宁林往来一向低调,此刻若出去难免招人话柄,坏了自己名声,不冲出去又怕宁林事后会埋怨她!
万般思虑,温弦终在听到外面惨叫连连之后选择窝在车厢里,一动不动。
地上,郁玺良骑在宁林胸口,拳头疯狂轮砸。
一口血箭喷洒,落地时夹杂一颗光亮洁白的门牙!
紧接着第二口,第三口……
郁玺良深知他现在砸的每一下,都是无形之中对他未来人身安全的最好保障,于是特别卖力!
宁林哭了,真哭了!
“唔唔唔!”
郁玺良也不容宁林说话,直打到宁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