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初见绮忘川,对她的印象很好,毕竟长的好看又显大气的女子总是招人喜欢。
绮忘川对温宛亦有印象,当日萧臣找她索要冰针时,她曾看到眼前这位县主放人家狗,那时的温宛显得有几分青涩,那时的萧臣随手即甩出一枚冰针,那时她便看出这两个人不简单。
后面发生的事果然印证了这一点。
再见,绮忘川明显感觉到温宛身上散出的沉稳跟端庄。
“今日温宛能出现在这里,乃是魏王殿下撮合,想必阎王使知道。”见绮忘川相邀,温宛缓身坐下来,大方道。
绮忘川微笑颔首,“忘川不仅知道,县主要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随后,绮忘川叩动桌下机关,暗格开启。
她从里面拿出两张颜色好看的信封出来,“这里面各装有一份名单,其中之一是萧昀在皇城的生意链,或许不全,但也足够,第二份名单是与魏王殿下有深交的几位富豪,其中一位在皇城,余下分布大周几个郡县。”
绮忘川说话时,温宛已然打开其中之一,是萧昀的生意链,里面首当其冲便是百宝楼,接下来几家有茶庄、米行、绸缎庄,竟然还有花卉!
“没想到四皇子居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温宛颇为惊讶。
绮忘川长眉微挑,“再不济也是皇上的儿子,能差到哪儿去,说起来,这里面大部份营生,都与一个人有关。”
温宛抬头,狐疑看过去。
“大将军,也是国舅爷的秦熙,这事儿魏王殿下早就知道,只是秦熙这个人在大周朝的地位如同御南侯那般分量,魏王殿下一时没有找到突破口,也就耽搁了。”
温宛心念微动,原来萧臣早想对萧昀动手。
“阎王使的意思是,这些营生,与秦熙有关?”
“身为武将,也不知道是不是杀孽太重,秦熙膝下五女,五个女儿又给他生了五个外孙女,五个外孙女也都不是省心的……不过他那五个姑爷就很能干。”
言外之意,这些营生有秦熙罩着。
若在以前,秦熙在温宛眼里当然是不可企及的人物,可在经历种种之后,温宛也就‘嗯’了一声。
见温宛抽出另一封信笺里的宣纸,绮忘川适时安静下来。
宣纸上的名字温宛皆有印象,严格说,都在富豪排行榜前五十,而那个唯一在皇城的富豪,是玉布衣。
往事种种,温宛终于明白当初玉布衣为何会突然从金屋里跳出来落到她车上,原来并非冥冥中自有注定。
温宛收起两个信封,看向绮忘川,“多谢。”
“县主不必谢我,我领的是魏王殿下的人情。”绮忘川浅笑道。
温宛面色平静,眼中有光,“黄泉界里买卖也不少,阎王使有没有兴趣与本县主合作?”
许是没想到温宛会有这样的要求,绮忘川摊开手,做了个十分难为情的动作,“县主知道的,黄泉界的买卖,见不得光。”
“违法乱纪我可以,伤天害理我不行。”温宛直接给出标准。
绮忘川不免惊讶,“县主当真?”
“当真。”
温宛微微一笑,“黄泉界有黄泉界的霸气,可也有它不足为外人道的难处,温宛虽然人微言轻,可说不准什么时候阎王使会有用到我的时候,再者黄泉界若想巩固自己的地位,生意不能局限在皇城里,这种依附终究是隐患。”
“黄泉界的生意,并非只在皇城。”绮忘川依事实纠正。
温宛同意,但又提出质疑,“又延伸了多少?”
绮忘川沉默了,很少。
毕竟黄泉界长于皇城。
“魏王殿下终有一日会给黄泉界庇佑。”
“为何一定要依附谁?”
温宛不禁反问,“如果走到最后的不是魏王,黄泉界又当如何自处?而且……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期许,只是变数太多。”
绮忘川再次沉默。
“狡兔三窟才是硬道理,黄泉界的生意是滋养黄泉界的养料,生意在哪里,黄泉界就在哪里。”温宛毫不保留将自己的想法说给绮忘川,“我在短时间里可能不会帮到阎王使太多,但有一样,太平镖局线路遍布整个大周,更于三个月前开辟到南朝跟晋国,有路走,不愁没生意。”
凡事不能太过,温宛没有再劝,起身,“希望阎王使可以好好考虑我的建议。”
就在温宛转身行至石门那刻,绮忘川站起身,“那日后,有劳县主。”
温宛闻声转身,眉宇间孕育出来的气度让绮忘川有了底气。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绮忘川忽然好奇,“县主这般,可是挖了魏王殿下的墙角。”
“没办法,谁让阎王使长的这样好看。”
“县主担心忘川与魏王殿下有什么?”
“我担心这样好看的你,不能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石门开启,温宛迈着自信的步子离开。
待石门闭阖,绮忘川心绪不平。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黄泉界从皇城里搬出去,她不断致力于找到更大的靠山,如今温宛一席话令她茅塞顿开。
一个人的气度跟胸襟决定了一个人的格局,而一个人气度如何总会从她言行举止,从她思考问题的深度跟对待朋友亦或敌人的态度上体现出来。
这次谈话让绮忘川深深相信,这位温县主,将会不凡……
萧臣已经有两日没有出门。
午后阳光正暖,卓幽自护国寺而归。
“属下拜见王爷。”
桌案后面,萧臣面目冷肃坐在那里,抬头时卓幽开口,“属下查到那些隐于禅房暗处的高手来自皇宫,应该是皇上的人。”
这点萧臣早有所料,可是父皇为何要把那些人安插在母妃身边?
防的是什么,惧怕的又是什么!
“一经大师失踪的事,可有线索?”
卓幽摇头,“毫无线索。”
萧臣轻轻吁出一口气,“连战幕跟温侯都查不出来,一经大师可能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王爷……”
萧臣丧母,卓幽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有心劝慰。
“母妃至死都没有告诉本王,她与父皇的恩怨是什么。”这是萧臣想了两世的问题,至今没有想明白。
卓幽就更不知道了。
“可不管是什么,都不是母妃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