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当怂狗叫狠话,气的戚沫曦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人群越聚越多,温宛蹑手蹑脚绕到狗笼子附近。
她试探一下,发现她足够接近的时候那些狗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
纵有叫声也抵不过李老二叫的欢实。
不远处,紫玉也准备好了。
温宛更近一步靠近狗笼,发现笼门被一根铁丝缠住,铁丝看起来很细。
温宛以为她可以。
所以说这个世上有多少悲剧的起源,就是这句‘我以为我可以’。
铁丝是看起来很细,可当温宛伸手去掰时,发现有难度。
确切说是纹丝未动。
“怎么回事?”温宛皱眉,干脆蹲下来使好大劲儿去拧那根缠在笼门上的铁丝,指腹被铁丝压出血色。
就在温宛拼命掰铁丝时忽感周围安静,唯有狗笼晃动的声音,格外清脆。
待她抬头,分明看到李老二正拎着手里的狗看过来,额头青筋鼓起,眼角肌肉在抽。
温宛脱口冒出一句话,“你知道我是谁吗?”7K妏敩
李老二愣住,“不知道!”
那就没问题!
此时非但李老二,戚沫曦的视线亦落在温宛身上。
戚沫曦与温宛有过几面之缘,所以她认得。
倏-
就在温宛觉得她可能要站起来活动下筋骨的时候,手里铁丝断了。
说时迟,那时快!
温宛在这一刻发自内心忽略掉李老二凶神恶煞的样子,狠狠拽开笼门,“紫玉!”
紫玉得令猛将手里碎肉抛向人群,且将剩下的几块扔到笼子旁边。
笼里的狗饿了好些天,闻到肉香疯狂冲出去。
七八条饿狗扑食,人群霎时大乱。
温宛起身一刻朝愣在那里的戚沫曦使眼色。
戚沫曦意会,趁乱从李老二手里救下那条大狼狗,转身离开。
离开前,刻意看了眼温宛。
功成身退,温宛亦带着紫玉从人群里撤出来。
这肆集里卖狗的贩夫甚多,温宛打听过,不远处的李氏是养狗卖狗行家,平时若是见着无主的狗也都会带回自家狗场里养着,不似李老二能卖就卖,不能卖就吃。
于是温宛交代紫玉过去,送些银两。
待紫玉回来,温宛便见李氏摊位上跑出去一条狗。
“大姑娘放心,李氏说她有法子把那些狗带出肆集。”紫玉站回至温宛身侧,低声道。
这时戚沫曦已然不见踪影,李老二则被封了穴道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剩下干着急的份儿。
温宛知道这必是戚沫曦手笔。
“我们回去。”
虽然没有与戚沫曦说上话,可温宛知道这条线她是搭上了。
饭庄二楼雅间,萧臣漠然收回视线,看向对面老妪,“你答应给本王的羽针,在哪里?”
老妪是一身极为普通的胡服打扮,上身蓝地印花的绢衣,领口与袖口皆是白绢,腰间束紧,下身着粗棉长裤,裤腿口缘以草绿色细绢绣出循环繁复的花草用作装饰。
“魏王莫不是在逗我老婆子,你刚刚替那小姑娘打断铁丝用的是什么?”老妪已过花甲,白发苍苍,身体微有些佝偻,脸上皱纹明显,脸色却是红润。
萧臣暗自磨牙,彼时他从对面老姬手里接过羽针,余光恰巧瞄到窗外温宛。
见温宛打不开狗笼,情急之下随手就是一抛。
他是真没注意手里握着的,正是羽针。
玉布衣一道菜钱,没了。
所谓羽针,是用冰山雪莲丝制成,入人体刹那即逝,若羽针浸毒,则是非常绝妙的下毒手段,解毒亦是。
“那小姑娘魏王认得?”老妪笑问,脸上皱纹越发深了几分。
不及萧臣开口,老姬又道,“魏王可别骗我老婆子,千两一枚的羽针,魏王想都不想就抛过去,何等佳人能让魏王一掷千金?”
“那是平宣王府的颖沫郡主,其父戚肃是大周武将的佼佼者。”萧臣敷衍开口时自怀里取出银票。
“三枚羽针。”
老妪把银票握在手里,玩味道,“魏王应该知道黄泉界素来不与官家打交道,尤其是你们皇家。”
老妪不是别人,正是大周皇城地下暗城黄泉界的阎王使,绮忘川。
而眼前这副老妪的形态,不过是易容的假象。
“忘川使者也应该知道,皇家乃至官家一直都知晓黄泉界的存在,他们不动,只是时机未到。”萧臣的话,正中绮忘川心思。
“若真撕破脸,大家谁都不好过。”绮忘川不爱听这话,冷下神情。
“自然,黄泉界与江湖相关,乱黄泉则乱江湖,江湖乱则朝堂危,他们不会让黄泉界消失,他们只会让你们俯首称臣,成为皇家手中的棋子。”萧臣淡漠开口。
“谈何容易!”绮忘川不以为然。
“黄泉界里有多少回纥人?多少高昌人?忘川使者应该来自于阗国,大周朝文治武功,若真战起来,往好听了说叫开疆扩土。”
绮忘川默。
这就是她不喜欢萧臣的原因。
片刻,绮忘川拾起桌上凤头绢帽,走出雅间,“十日后,魏王来我黄泉界取针。”
佝偻的身影,步履蹒跚,绢帽后缀的两条蓝色绢带落在绮忘川肩头,显出几分落寞。
曾是于阗第一美人的绮忘川,心里终究还是惦记着那个让她遍体鳞伤的男人……
萧臣没有离开,而是独自坐在窗边,转眸望向仍在原地站立不动的李老二。
“卓幽。”
黑影骤现,“属下在。”
“打断那人一条腿,看他以后还能不能撵上狗。”
卓幽犹豫着拱手,“其实温县主也没受多大委屈,还放了人家好不容易撵到的狗……”
萧臣抬目,微挑眉梢。
“是!”卓幽瞬息消失在雅间里。
听到外面一声惨叫,萧臣多少舒服些。
一千两银子买一条狗腿,他也算是替玉布衣出了一口恶气。
萧臣想着,心思无疑转到温宛身上。
刚刚温宛分明是有意替戚沫曦解围,可她们并不相识。
亦或,是苏玄璟想要结识戚沫曦?
萧臣知道,温宛一直都在做这样的事,一直都在做苏玄璟想让她做的事……
成为太子府门客的苏玄璟一夜未睡,翌日过午,直接去了金禧楼。
而此时金禧楼里,玉布衣正在狂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