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镇的废墟上,平阳营骑兵队队长、侯天林和姜叔也都来到了邵远的身旁。
无论是侯天林还是姜叔都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邪修,此时此刻,他们都不知道邵远与那道鬼神虚影是什么情况。
邵远将那鬼神虚影吸进去后不久。
扶着邵远的姜平发现前者的眉心突然亮了起来。
随后,无数光团从邵远眉心间的光亮中喷吐了出来。
像是密密麻麻的,夏夜中的萤火虫,争先恐后飞向天空。
最终在即将触及云层时,裂成飘零的细碎光点,缓缓消散。
被喷吐出的光团数量极多。
见着这些熟悉的光团,还站着的数人心头都升起了一个猜测:“这些是之前被那邪修吸收的魂魄么?”
在无数向上飞的光团之中,忽有一个光团停了下来,缓缓飘荡到姜平的面前。
姜平先是迟疑了一下,随后向着那个光团伸出了手。
手指刚一触及,一个熟悉的面庞出现在了姜平的脑海之中。
“杜娘。”姜平沉声呢喃。
脑海中的杜娘朝姜平展露出了一抹微笑。
下一瞬,面前的光团也化作了微光点点,消散在了空气中。
杜娘的面容随即从脑海中消失不见。
两行热泪自姜平的眼角间涌出,顺着脸颊流过,从下颚滴落在了下去。
在之前日子的相处中,虽然不想承认,但杜娘的脸早已在姜平心里缓缓同早已有些模糊的母亲的脸重合。
此时杜娘的魂魄已然回归天地,姜平咬紧牙齿:“不仅没能保护,甚至连魂魄都差点要在邪修手下受尽折磨。”
侯天林面色复杂的看着那些望天空中飘去的魂魄。
双拳紧握。
他是跟着赵大人一起从帝都来到这平阳镇的。
帝都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也有像他们这样天资平平的存在。
而大家族为了保护自家这一类族人,都会将他们送到远离万道长城的帝都之东。
实际上,所有家族的命门产业也都会设在相较更为安全的帝都东边。
赵大人当时是可以选择继承家业,从商,不用参与到与妖魔的正面战斗中的。
但他根本不愿意永远活在家族的庇护之下。
对付不了那些强大的妖魔,也要在远离万道长城的东边守住一方净土。
正是因为赵大人有这样的决意,同样是家族为了保护自己,而被送到帝都以东的侯天林才选择了追随他。
却没想到,赵大人用自己的半条命抵御了妖魔,最后却被邪修抽走了魂魄。
侯天林在满心悲怆时,身旁的姜叔则低头在思考着什么。
不远处的林渊潜也则还在机关战甲中里,满身冷汗的他,在巨大的机关手臂上上好了一发表面刻满雕纹的弩箭。
预备如果那鬼神虚影出来的话,能第一时间给予它攻击。
从邵远眉心中间飘出的光团逐渐变得稀少。
所有人逐渐开始紧张起来。
当最后一个光团飘出之后,都齐齐屏住了呼吸。
“刷——”
那道压在他们心头的鬼神虚影还是从邵远的眉心中窜了出来。
一手提着铃铛,一手握着黑幡。
却没想到那道鬼神虚影在出了邵远眉心后,并没有理会众人,对于之前倒下的身体也不管不顾。
以极快的速度往西边飞了过去。
看着明显透明了几分的鬼神虚影,在大感疑惑的同时,所有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鬼神虚影看得见的身形越来越后,扶着邵远的姜平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平阳营骑兵队队长也是如此。
侯天林和姜叔这才散去了刚刚凝聚到顶峰的血气与灵气。
不远处林渊潜却发现,刚刚自己在紧张之余,竟是没能维持住灵气的运行,机关手臂上的弩箭已经没有灵气的加持。
“幸好没人看见。”
心中暗暗庆幸。
林渊潜在平日里经常不出房门,与他接触不多的邵远只在千机门刚来的时候,见过他一面,对他唯一保留的印象就是其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而与他相较熟悉的姜平却知道林渊潜都于很多事情都不在乎,只是十分怕死。
就比如如今的平阳镇,放眼过去,满是残垣断壁,尸山血海。
但见了这一幕的林渊潜依旧心如止水。
只因他见过更惨烈的画面。
眼看没了危险,林渊潜终于从机关战甲中脱离了出来。
五条灰色灵气化作的线自他五指间,往回甩了过去。
高四丈的人形机关战甲便开始逐个部位折叠,最终变化成了一个两丈见方的箱子。
缓缓走到姜叔身边,恭敬地叫了一句:“老师。”
看着自己依旧保持着神色平静的弟子,姜叔叹了口气,而后说道:“刚刚的战斗中,你做的很好。”
侯天林也终于回过了神来,环望已成废墟的平阳镇,凝重的心情又添了几分。
走到平阳营唯一一个还保持着清醒的士兵,骑兵队队长面前,拍了拍他肩膀的同时,几分血气随即渡了过去。
“去看看还有没有存活的人吧。”这一刻,侯天林似乎苍老了许多。
得到血气的骑兵队队长得以恢复了几分力气。
站直身体,行了个军礼,“是!”
接着却是定在了原地,咬紧牙关,这才把步子迈了出去。
向平阳营骑兵队队长给出命令后,侯天林又来到了邵远面前。
手缓缓覆上了后者的丹田。
一股微弱的血气在他的控制下渗透了进去。
下一刻,侯天林吃惊的发现此时的邵远不仅身体极为虚弱,就连淬体一百零八根筋脉也已经破裂的三分之二。
“这是,血爆使用过度的表现。”
之前在与三品妖魔战斗,但作为领帅,仍旧分出来一小部分注意力放了正面在战场上。
邵远在战场上的功绩,自然有被侯天林注意到。
“邵远情况怎么样了。”旁边的姜平问道。
不仅是因为邵远是他在平阳营里接触最多的人,而且邵远还在邪修的手下救了他们。
再加上有那么多人丧失了性命,多一个人能安然无恙,心底的慰藉也能借由多上一分。
对面的侯天林缓缓收回了按在邵远丹田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