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紫市的天气鲜有的好，虽然每天还是断断续续地下着雪，但偶尔在黄昏之外的时间里也会出现阳光。

此刻的萧蒻尘出神地望着窗台上跳跃的细小光芒，白天雪已经停了，但在晚上依然会下，所以被阳光融化的永远只是表面那薄薄的一层，每天醒来地面上积雪的厚度和前一日并看不出丝毫不同。

在醒来的这段日子里，她一直这样坐在病床上安静地望着窗外，就像五年前一样。但和五年前不同的是，每天总会有人来陪她，有时是周梓孟，有时是陆阴森，有时是程西西，甚至有时是齐斯雨，他们有时会努力逗她说话，有时则单纯地坐在一旁，陪她观赏着窗外的雪。

和五年前相同的是，叶灵川再也没有出现，从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看见他。而她的目光并没有在房间里寻找，也没有向任何人问起，仿佛这个人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杨简每天为她换药的时候，总会和她一起呆一会儿。当萧蒻尘望着雪的时候，她就望着她。最近她总是回忆起五年前的萧蒻尘，与那时相比，此刻的她虽然也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但比起当初的沉寂，更多的是淡然与平和。而她的淡然平和，不知为何却让她格外心痛。

“恢复的还不错，”她把下午程西西撒了一床的扑克牌收好，·关心地问，“身体还有哪里痛么？”

萧蒻尘没有说话，依然望着窗外发呆。

她叹了口气，稍微提高了声音：“身体还有不舒服么，蒻尘？”

萧蒻尘怔了一下，平和地笑了：“没有，我已经全都好了。”

她的笑容让杨简莫名地难过，但她还是勉强笑着叮嘱道：“那就好，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出院了，你要好好休息。”

“嗯，谢谢。”

“对了，这个送你。”杨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礼物盒，里面装着一只画着小鹿的可爱马克杯。

“怎么突然送我礼物？”萧蒻尘不解地问。

“今天是圣诞节呀，”杨简笑着说，“我说的没错吧，你每天呆在这里都呆糊涂了。”

圣诞节么……萧蒻尘抚摸着小鹿头上的圣诞帽，重新望向窗外，怪不得今晚城市的灯光比平日要阴亮很多，而且很早就亮了起来。天还没黑程西西就拉着陆阴森走了，大概也是为了欣赏这难得一见的雪中圣诞吧。

她一出神就是许久，等她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杨简已经不在了。

没有开灯的病房里一片漆黑，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有过住院经历的人都知道，夜晚的医院很孤独，却很少有人知道，节日夜晚的医院格外孤独。因为很少有人会在节日里一个人呆在医院，只要他们还有家人。

而萧蒻尘并没有。

所以在如此寂静的夜晚，她忍不住小声哭泣起来。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悲伤与痛苦后，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一切仿佛回到了故事的开始，她独自一人躲在黑暗的蜗牛屋里哭泣。一切都没有改变，却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悲伤的梦，醒来时一无所有，而当她想擦干眼泪重新开始的时候，却发现梦里的伤痕还清晰地印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