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对不起，”叶灵川悲哀地闭上眼睛，“就像我对苏苏一样，最后伤害了它的我，站在它的墓前感到很难过，很后悔，但是我没有跟它说对不起……所以至少我希望，你也不要对我说这三个字，就算是我们曾经作为家人的，唯一一点尊重吧。”

萧蒻尘难过地点点头：“好。”

听到她的回答，叶灵川紧绷着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最近连夜拍戏的疲惫感。他倚靠着房门坐下来，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如梦呓般喃喃开口：“最近过得还好么？”

“嗯，”仿佛被睡意传染一般，萧蒻尘的声音也带着淡淡的氤氲，“你呢，拍摄顺利么？”

“还好吧，西厢说下个月拍完冬天的戏，就结束了。”

“冬天的戏，”她愣了一下，“我记得……”

“是啊，要去紫市拍，”叶灵川沉默了一会儿，“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说好的么，一起回紫市的事。”

“我……”她犹豫起来，事到如今，他还愿意和她一起回去么？

“一起回紫市吧，”叶灵川悲伤地笑了，“然后我们就在那里，在一切开始的地方，结束吧。”

萧蒻尘的心跳，在他声音落下的瞬间停止了。在那几秒的时间里，她仿佛死去一般，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甚至连流眼泪都忘记了。

当她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的时候，第一个清晰的想法是，原来五年前她对他说要分开的时候，在那一瞬间呆滞的他，一定也是同样的心情吧。

只是这一次，被丢弃的人变成了她。

不对，严格地说，每次被丢弃的人其实都是她吧。

五年前和叶灵川分开的时候，她的心里依然深爱着他，所以他从来没有被丢弃。

而现在她被丢弃了，是因为她知道，他已经完全放弃她了。

她了解叶灵川，他是那种即使残存一点留恋也不会放弃对方的人。五年前即使用生命威胁她都在所不惜的叶灵川，即使失去意识都要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的叶灵川，能让这样的叶灵川如此听话的放开手，萧蒻尘你还真是了不起啊……

不过庆幸的是，她早就习惯了。从小被舅舅舅妈无数次丢掉的她，早就习惯了。和叶灵川不同，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任何家人的温暖的她，早就学会了即使被丢弃也可以不哭不闹，装作满不在乎。

可是为什么，这一刻她的眼泪，就是停不下来呢。

也许是因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从不渴望家人，也从不懂得温暖的人了。因为叶灵川的出现，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也再也无法伪装成这样的人。

灵川你真的……害我连唯一的优点都丢掉了呢。

而她看不见的是，门的另一边，叶灵川的头轻轻抵在冰凉的门板上，缓缓流淌下来的泪水，宛如五年前一般悲伤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