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酒把脸上纸条撕下来,报复地贴在鼠鼠小肥臀上,快速收起自己的沙发,抱着两仪刀飞速朝着林子外掠去。
山河将鼠鼠抱到面前,将它屁股上的纸条拿掉,看到上面沾了几根毛发,气愤道:“下次本尊找机会打歪她脑壳。”
鼠鼠对掉毛不在意,舔了舔爪爪,顺着山河的手臂爬上他肩膀,找到熟悉位置窝好。
……
城上月和山河将原地打扫干净,山河一手提着索起亚,与城上月一前一后出现在之前那片尸体堆叠的空地上。
元酒已经从尸山中横穿过去,直奔阴气冲天而起的正北方向。
山河踩着风,发丝纹风不动,看着像阴气从地府喷发似的远方,眉梢一扬:“这就是你说的晚上的惊喜?”
城上月敛眸不语,速度极快地从他身旁穿过,眨眼就出现在元酒身后。
山河看了眼吊在他下方的索起亚,暗暗啐了这死老头儿一口,真的是个超级大的累赘,带着他费劲儿不说,还碍手碍脚的。
哪怕十分不乐意,他也没把这人丢下,臭着一张俊脸亦往前方而去。
元酒停下脚步时,瞳孔微微放大,看着眼前拔地而起的黑色城池,仰头惊叹。
“这是鬼城?”
城上月轻车熟路绕过元酒,直接往紧闭的城门口走去。
走近之后,元酒才终于看清大门正上方,血锈侵蚀的横匾上几个晦涩难懂的文字。
——九里鬼城。
左右还有一副张牙舞爪,煞气森森的对联。
上书:“亡者先行,生人勿进;唯恶是作,不畏天威。”
元酒将手中入鞘的刀在手臂上转了个花,唏嘘道:“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城上月指尖在斑驳的城墙上擦了一下,一道利箭忽地自空无一物的墙面上射出,直入他眉心正中。
缠着阴气的箭头停在他眉心一寸位置,箭身在他抬眼时四分五裂,而后又化作齑粉扬入风中。
元酒望着兽头辅首,“这怎么进去?”
“要么变成鬼,大门会自行打开。”
“要么,等子时三刻,城门会敞开一个时辰后关闭。”
城上月掸了掸手指上的脏污,厌弃地在元酒肩后擦了一下。
元酒:“……”
“反正你也在尸体堆和草丛里摸爬滚打一天了,不必在意这点污秽。”城上月心安理得地说道。
元酒搓了搓后牙槽:今天欺师灭祖,师父您也不必在意哦!
算了,都到这里,忍了。
元酒还没想好是自己把自己弄成鬼进去,还是等到子时三刻进,山河就凭空出现在他们后方半空中,将手里的索起亚朝地上一扔。
在撞上城墙前一秒,元酒立刻将老头子拽住,回头骂道:“你能不能低调点?”
山河轻飘飘落在地上,笑得一脸无害:“本尊还不够低调吗?”
城上月点头道:“换作平时,他早就站在上头叫嚣着让人赶紧开门,不然就把这破城给屠了。”
元酒伸手扶额道:“算了,当我没说。”
斟酌了几秒,元酒决定还是乔装混进这鬼城。
她实在好奇到底是哪个能人,竟然在这种地方建了座为恶鬼大开方便之门的天堂。
将身上活人气息全部遮住,元酒用浓郁的阴气包裹住自己,身形也在强大的阴气中逐渐扭曲,看不出本来面貌。
城上月上下打量,点评道:“差了些恶鬼的味道。”
元酒摊手:“我又不是恶鬼,再装也装不出恶鬼那种恶心黏腻的感觉啊。”
城上月思考了片刻,抬手在自己面前拂过,那张看着慵懒又清高孤冷的绝色面容,一下子化作一张又凶又煞的鬼相。
元酒被吓得后退了两步,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感受到那种充满压迫感的晦涩阴暗的气息,只觉得根本无法喘息。
比地狱里的恶鬼,更像恶鬼。
比眼前的魔头,更像魔头。
“师尊,你这张脸……”
山河也被这张脸吓了一大跳,但他反应比元酒要快,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普通面孔,“这是法相吧?古邪魔法相。”
城上月难得夸他一句:“没想到你竟然还有点文化。”
山河被他挤兑,咬牙道:“老子好歹也是魔尊,不是个文盲。”
在城上月眼里,他跟文盲也没什么差别。
“我当初跟一个仙宗结了仇,就去炸了他们镇压邪灵的山头,把山里的那些老不死给放了出来,顺便还把他们藏书楼直接给旱地拔葱,全都搬回了魔界。”山河说起这段历史,没有丝毫愧疚,甚至还觉得颇为骄傲,“那藏书阁原本设计的还挺好看,是个六角重檐的古楼,内有乾坤,顶部还有一颗非常漂亮的珠子,我就摆在魔宫当装饰,偶尔去看一看。”
“也是在那座藏书阁中翻到了上古至中古时期的邪魔史书,看着还挺有意思,就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城上月摇头惋惜道:“所以当初震惊修仙界的誉山藏书楼失踪案就是你搞的?”
山河扬着下颚:“嗯。”
城上月说:“那是修仙界目前为止关于上古中古史料记载最全面的藏书楼,有这么一座藏书楼在手,你却不认真研究,怪不得菜。”
山河脸上得意之色扭曲了几分。
城上月也不理会他的气愤,指了指借用的这张法相:“这是无相魔的法相之一,它本来是没有脸的,所以法相也是一片混沌,后来被日炎神一劈两半,生出一男一女两重法相,经过修养后实力反而大增,最后用双法相将日炎神虐杀于无计山下。他的法相也被日炎神神力灼伤,男相出现大面积溃烂,用尽办法都愈合不了,也被称之为上古最丑陋的邪魔法相。”
元酒一脸好奇:“那女相是什么样?”
城上月低头,直接看穿了她那拙劣的伪装,睨着她那双清澈黝黑的眼睛:“想看?”
元酒立刻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城上月笑了笑,一转身:“不给看。”
“……”
山河:“我要不要配合一下你们的表演,弄张丑陋的脸?”
元酒:“你就算不换脸,身上那让人不舒服的恶魔气息也藏都藏不住。”
山河摸了摸脸,扭头拍了拍鼠鼠的头:“本尊应该是魔族中少有的美男子吧?你这小丫头不识货啊。”
元酒:“……”哕!
山河也随大流换了面貌,是个普通的魔头样貌,脖子老粗,像个人形蟾蜍。
元酒扯了下城上月衣袖,觉得还是应该提醒:“师尊,你这个法相看着太凶恶强大了,实力稍微压一压。”
他们一伙儿各个看着就很横,守城门的看到也会警惕,那可就与他们的初衷相悖了。
城上月收敛住四溢的凶气,懒懒地垂眸遮住眼底的猩红:“这样可以了?”
元酒确认他的气息变得弱小,点点头:“这样肯定没问题。”
她想了想,化作一只普通小鬼,跟在这两个大摇大摆,不知低调为何物的家伙身后,终于混进了这座九里鬼城。
……
进入九里鬼城后,他们身形不由自主落地。
元酒最先抬头望向内门左右两侧,墙上各挂的十八盏落魂灯,只要是阴魂进城路过此地,都会被迫落地行动,不能再凌空游动穿行。
这种落魂灯,城内到处都是。
元酒一眼望去,一排排黑漆漆的房子,地上甚至有不少死去的动物阴魂,也被吸引来此地,从他们脚边穿过往前走去。
“走吧。”
城上月领着他们俩往里走,元酒回头道:“糟了,把索起亚那个死老头忘在外面了。”
山河抬头望天,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
城上月:“忘了就忘了,他阳寿也没多少了。”
元酒:“以他的手段,死了继续修炼也不是难事。”
放过那死老头,对不远处那堆尸体也没个交代。
山河从袖子里掏出一缕轻飘飘的东西:“喏。”
元酒接过,才发现这是一魄。
“那老头儿的,伏矢。”
元酒捏着这缕残魄,将东西收起来,跟在城上月身后往前走,扭头与山河说道:“你应该取走他一魂,取走爽灵最好,这样他就不能行动。”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幽精、爽灵、胎光。
七魄指,伏矢、尸狗、臭肺、非毒、吞贼、雀阴、除秽。
取走伏矢,只会让人视物不明,感知能力变差,不怎么影响行动力。
山河将手伸到她面前:“你就屁事儿多,既然嫌东嫌西,那把伏矢给我,你自己想办法去。”
元酒往远处躲了躲,不再理会他。
山河走到城上月身边,忍不住与他抱怨道:“你这徒弟还是趁早换个吧,我就没见过这么烦的人。”
城上月低头看了眼走到前面的元酒,笑了笑:“本尊觉得挺好的,宗门人本来就少,有她就能一直热热闹闹。”
山河:“空巢老人啊你这是。”
城上月抬手削了他一掌,将他半边阴气凝聚的面孔都打散了。
吐槽他徒弟可以,吐槽他不行。
山河的面孔很快重新凝聚,这次和他保持好距离。
“不讲武德,一言不合就动手。”
城上月:“你讲武德,那你炸誉山宗后山的时候,怎么不跟他们打招呼?”
山河顿时不吭声:真提前打招呼,誉山宗全宗上下齐出,不说能把他打死,至少能把他狗脑子打出来!
题外:补更字数贴错章节了,一会儿写完新章节,把这章贴到昨天更新后面,用新的内容替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