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酒端着碗默了默:“应该是来找我的。”
城上月原本准备从储物戒拿法器的手停下,他掀起眼帘道:“你认识?”
“认识。”元酒放下碗筷,“是个鬼公交司机,之前让他把一车鬼送去地府了。”
南巢也听说了这事,放下碗筷准备跟元酒一起。
“你先吃饭,我去看看。”
元酒一个人起身离开,身影眨眼就出现在缓缓前行的公交车前。
鬼公交刹住车,一个纸人打开车窗,从车上跳下来。
“大师,我来了。”
元酒站在原地:“你来做什么?”
鬼司机抬手从车上取下一盏不停旋转的灯笼:“这个还给您。”
元酒抬手接过功德灯,看着上面不停变化的罗刹美人,抬手将灯芯的那缕功德之力抽出后,灯笼陡然熄灭,灯笼上黑色墨迹点画的美人与罗刹从纸张上挣脱而出,张牙舞爪朝她扑来,但在触碰到她之前,瞬臾一缕缕青烟,归于虚无。
鬼司机看着眼前离奇的一幕,震惊地睁大眼睛,但一点声音都没敢发出。
失去了功德之力,又失去了美人罗刹的黄纸灯笼,在空中裂成碎片,迎风消散在山路中。
“可以了。”
元酒转身准备离开,鬼司机立刻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
鬼司机殷勤地说道:“大师,你缺司机吗?”
元酒顿足:“我缺车。”
鬼司机:“……”
“如果您以后招司机,能不能先考虑我啊?”
“可是你有危险驾驶的前科。”
鬼司机:“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干这样的事情。”
元酒扭头睨了他一眼:“鬼话,不可信。”
鬼司机:“……”想找个大靠山怎么就辣么难?
“大师啊,您能不能收留我呀?”
元酒歪着脑袋,看着伸手捂脸装哭的鬼司机:“养不起。”
“我不要您养的,我可以给你跑腿,晚上给你当司机也行,就是白天不能上路。”
元酒迟疑了几秒,回头看着破破烂烂的公交车,有些嫌弃道:“你的车又脏,还特别慢。”
鬼司机:“我也想换新,但是没人给我烧纸货啊。”
元酒叹气,想起了山上那个见利忘义的大狐狸,以后师尊估计要跟她抢司机了,她确实需要一个新的司机。
晚上出门干活,其实也不是不行。
“那行吧,你跟我上山。”
“这辆破公交先停在道观后面去,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做个纸货,烧给你。”
鬼司机顿时一蹦三尺高,开心得想要原地螺旋上天。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我以后一定好好打工,争取出人头地。”
“倒也不用,把你的头按好,掉下来容易吓到观里的普通人。”
“好的。”
鬼司机开开心心地爬回公交车上,看着元酒身影眨眼消失在道路中央,惊叹了几秒后,开着苟延残喘的破公交向道观进发。
……
吃完晚饭后,元酒从道观堆放杂物的房间里翻找出了不少竹篾,城上月坐在前院的树下纳凉,手里端着之前雍长殊没有送出去的古董杯子,匀着杯子内浮浮沉沉的茶叶,目光落在桌面的平板上,里面正在播放最近大火的师徒虐恋仙侠剧。
雍长殊坐在另一边,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在查看工作邮件。
元酒看着他们俩一人一个精致的茶杯,又看看自己面前略逊一筹的杯子,心里有点不平衡。
她抽出自己的两仪刀,开始咔咔咔劈着竹篾,劈了几分钟后,城上月和雍长殊齐齐抬头看着她。
“你太吵了。”城上月嫌弃万分,“本尊看剧呢。”
雍长殊抬眸道:“我打算开个视频会议,劳烦元观主换个地方劈竹子?”
元酒坐在小板凳上,举着自己的两仪刀:“我不,这是我的地盘。”
“揍你一顿,你就舒坦了是不是?”城上月抬眉说道。
元酒抱起地上的竹篾,还有剩下几根竹子,转身就走。
距离产生美。
她堂堂归元观小师祖,能屈能伸,能强能怂。
哼~
元酒抱着竹篾到了后院,坐在水泥台阶上,将瘫在后院地板上的小赤狐抓过来,放在腿上撸了两把。
“你们族长真的很不讲义气!”
小狐狸:“嗷嗷嗷——”说谁坏话呢?
坏女人。
元酒继续揉它耳朵:“师尊没来之前,我还是挺想他的,现在他来了,我挺想他快点走。”
“哎,你说为什么大家就不能互相体谅呢?”
小狐狸缩着脑袋不动,它怕前院那个陌生的男人。
那个人身上的气息,比坏女人可怕多了。
就连族长都对他恭恭敬敬。
所以小命要紧,它都将躲懒睡觉的地点,从菩提树下的石台,转移到了后院走廊的石板上。
元酒撸了一会儿狐狸,就将它丢到一边,开始做手工。
她先用竹篾搭起框架,用绳子将竹骨一一固定好,花了一个小时才终于折腾出完整轮廓。
接下来就是糊纸、上色,与晾晒。
不过道观里没有那么多纸,她将竹骨架扛到院子角落里放着,然后坐在后院的台阶上开始玩手机。
从网上可以下单买些糊纸货的纸张。
不过拿起手机刷了一会儿微博,她抱着手机咯咯笑了会儿,放下手机后忘记之前要干啥了。
想了两秒没记起来,她果断放弃,继续刷短视频。
雍长殊开完电脑会议后,将笔记本放在桌上,给城上月杯中续了茶水,起身往后院走去。
今天对小观主有些过分。
似乎应该,安慰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