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警察看着元酒,又看看洪老太太,顿时面面相觑。
“这……”
元酒侧目道:“有什么不妥吗?”
洪玲玲才不在乎什么妥不妥,这本来就是她家,不让她进去才没道理!
“谢谢小师祖,我先进去看看我妈。”
两名警察看着洪老太,犹豫道:“这样放门口是不是不太好?”
元酒捏着下巴,歪着头眨了眨眼睛:“这个简单。”
元酒右手举起,在老太太面前打了个响指,老太太像被赶尸一样,步履僵硬地走回客厅,然后咚的一声,一屁股坐下。
南巢站在元酒身后,已经木了。
早该习惯小师祖的手段,这些对他们来说很头疼的事情,对小师祖来说都不是事啊!
解决了洪老太,元酒回头看着两个警察:“现在可以了吗?”
“进去吧,救人要紧。”
两个警察一前一后走进屋内,元酒和南巢跟着走进去。
洪家老头儿这会儿并不在家,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了。
元酒进门前,给了南巢一张符篆:“戴好。”
南巢若有所觉,抬眸看了她一眼:“小师祖,洪家不干净?”
元酒微微颔首。
还没有上楼,她就已经感觉到这栋楼里有一股很重的阴气,阴气甚至还隐隐发臭,就像烂鱼烂虾的味道,所以她心里有点抗拒,封闭了嗅觉才上楼。
“洪家应该养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估计有点危险,所以戴着护身符,至少可以避开几次攻击。”
南巢将脖子上挂着小袋子勾出来,将护身符塞在了里面,又重新将红色的小袋子塞进领口。
元酒好奇多看了两眼,南巢解释道:“这是老观主以前给我封的,他在的时候每天都会给我这个小袋子里放一张平安符。”
“有心了。”
老观主虽然赚钱搞香火不太行,但养崽还是很可以的。
不然南南也不会长成如今这么谦逊有礼,急公好义的模样。
“进去吧。”
元酒在前,南巢跟在她身后。
……
卧室内,洪玲玲一走进去,就发现屋内特别特别冷。
地上甚至有几个湿脚印,她没在意。
而是快步走到床边,去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
“妈,醒醒啊……”洪玲玲攘了几下,发现她妈一点反应都没有,顿时慌神了,抬头看着跟进屋内的警察,“警察叔叔,我妈醒不过来,求你们帮我叫一下救护车。”
“别哭啊,我这就打120.”
一个警察拿出手机,走到门口打急救电话。
另一个警察走上前,探了一下呼吸:“还有呼吸,应该没事。”
不过触碰到洪玲玲母亲皮肤时,警察忽然收回手,指尖不仅针扎似的疼,而且他盯着洪玲玲母亲有些匪夷所思。
“身体怎么会这么凉?”
洪玲玲也摸了一下她妈放在被子外的手,被冰的手指颤了一下。
“妈——”
元酒走进卧室,手指勾着洪玲玲的后襟,将她从床边拉起来。
“别去碰她,她身上阴气很重。”
元酒塞了张护身符给她,随便也给刚刚碰到洪玲玲母亲的警察塞了一张。
“小师祖,我妈能救回来吗?”
元酒手指在洪玲玲母亲眉心点了一下,左手背在身后,淡定道:“能啊,为什么不能?她又没死。”
只有过了阎王殿的魂,那才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但是生魂尚在,还残留着一口阳气的人,有她列阵在前,阎王可不敢收。
洪玲玲原本要掉下来的眼泪,顿时收回去,双手擦着眼睛,深吸了口气,跪在地上道:“小师祖,请你救救我妈,我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
“南南,把她扶起来。”
元酒头也没回,语气不咸不淡地吩咐,凭空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贴在了女人左肩肩头。
“阳气聚成的三盏灯,竟然能灭掉两盏,竟然还不找人想办法……你母亲怕是有意在养着那只鬼。”
洪玲玲一脸懵逼:“养鬼?”
“一只被召唤回来,受了不少供奉的水鬼。”
酒抬手五指并成龙爪状,扣在了洪玲玲母亲面上,然后猛人往上一拽,一道巨大的黑影被她从身体里撕拉出来,屋内立刻回荡着水鬼的嘶嚎求饶声。
“啧,还挺敢藏啊,藏到你老婆身上,就以为找不到你了吗?”
元酒单手扣着水鬼的脑壳,嗅着他身上的恶臭,心情奇差无比。
“放开我,你个臭道士!”
“老子上我老婆的身,跟你有屁的关系?”
元酒抬手就抽了他一巴掌,甩的墙上迸射出几个黑色的水点子:“不会说话,我就帮你把舌头拔了。”
“再乱动,就把你脑子你给捏碎。”
元酒目光森冷,一向澄澈的黑眸陡然闪现出暴戾的凶色。
鬼这种东西,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尤其是这种……完全没有点自知之明,还想害人性命的蠢鬼,打一顿算轻的。
……
南巢扣住洪玲玲肩膀,低声道:“是昨天那个……”
“什么?”洪玲玲泪眼婆娑,茫然地看着南巢。
“昨天我在超市收银,看到你妈去超市买酒了……不过我当时没认出来。”
实在是差别太大了,上初中的时候他是见过洪玲玲妈妈的,完全没有现在这种疲惫老态。
“被小师祖抓住的那个,是你爸吗?”南巢不确定地说道。
洪玲玲看着水鬼,一脸复杂。
“他……算是我爸。”
“什么叫算是?”南巢不懂。
元酒早就看过洪玲玲面相,替她解释道:“你同学和洪家没有血缘关系,这只水鬼应该是她继父。”
洪玲玲点头:“我妈带着我改嫁到洪家,然后给我改了姓,所以我才叫洪玲玲。”
“这个男人……是我上高中时候死的,在外地打工的时候,意外淹死了。”
南巢总算明白洪玲玲为何被洪家二老那厌恶,但是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忍不住提醒道:“小师祖,你得快点了,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元酒捏着水鬼慢慢揉成一颗魂珠,穿在了一根红绳上,低头看着洪玲玲母亲:“已经解决了。”
“她体温过低,就是因为这只水鬼藏在她身体里。”
“现在鬼都被我拽出来了,她自然也就没事了。”
洪玲玲顿时热泪盈眶,再次深深鞠躬道:“谢谢小师祖。”
“你继父我就先带走了,你母亲身上的魂灯灭了两盏,阳气不足,平时需要多晒太阳,阳气才能慢慢补充回来。”
“刚刚贴在她左肩上的是聚阳符,可以加快阳气聚集,只要第二盏魂灯恢复了,你母亲差不多就能醒了。”
洪玲玲看了眼她母亲肩头,发现并没有符纸。
那个警察从始至终都是目瞪狗呆的,知道洪玲玲关注什么,小声说道:“那张符纸贴在你妈肩膀上,就消失不见了。”
元酒勾唇笑道:“嗯,等聚阳符没有效果,它会自动脱落。”
“现在隐藏了,不影响你以后给她擦洗身体。”
洪玲玲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元酒了,没想到小师祖竟然这么贴心。
“我觉得你还是报警为好,因为洪家利用活人阳气养鬼,又汲取你母亲气运来旺洪家气泽,可以算是谋杀。不过这种案子,一般的部门处理不了,可以上报给特管局。和鬼祟牵扯的案子,一般都是他们牵头办理。”元酒这话是在对洪玲玲说,同时也是在对一旁的警察做交代。
“如果需要人证物证,可以让特管局的人去山上找我,到时候他们把水鬼提回去审问就行了。”
警察也算是见证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此刻已经特别淡定:“多谢,我回去就打报告。”
“那个……”卧室门口的警察敲了敲门,有些欲言又止,“那个沙发上的老太太头上的符,要揭掉吗?”
元酒抬眸道:“为何要揭?”
碍事儿的人一边凉快,不好吗?
那个警察挠了挠耳后:“就……一会儿医生护士来了……看到不太好。”
“这个简单。”
元酒指挥着:“南南,你跟警察先生一下把你同学妈妈抬出门去吧。”
“那个老太太什么时候能活动啊?”警察问。
元酒信步走出卧室,目光幽幽瞥了眼眼神怨愤的老太太:“她老伴儿不是出门去了吗?估计很快就回来了,怕什么?”
“就算不回来了,等三个小时,符篆自己就会脱落,她就能活动了。”
元酒宛如闲庭信步般晃出了洪家大门,南巢和洪玲玲帮着两个警察把人给背了出去。
洪玲玲临走前,回来拿了存折和银行卡,在老太太震惊震怒的目光下,飞快地往外走去,哐当一下碰上了大门。
……
元酒站在楼下,望向背着洪玲玲母亲的警察,又看了眼停在楼下的救护车。
居民楼不少人都在张望,看到警察背着人出来,立刻指指点点。
有的说老洪家不做人,连儿媳妇昏迷都不让上医院……
这下,老洪家的口碑算是彻底臭了。
救护车警笛声由远及近,护士和医生推着担架就冲了过来,将人固定在担架上,一口气抬上了救护车。
南巢站在救护车后,回头看着元酒:“小师祖,我想陪她一起去医院,你……”
“去吧去吧。”
元酒摆了摆手,踮着脚尖拍了拍肩膀。
“南南,我得提醒你,待人好是一回事,但不能给不喜欢的人错觉。”
“不然,就是大渣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