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巢不解地看着他。
雍长殊徐徐解释道:“这条路找其他人修,中间打点关系可能都需要不少钱。”
“但是我有自己的建筑公司,在正规部门也是挂了名字的,之前捐了不少钱修桥铺路,所以并不需要去再额外花钱去做那些事情。”
“三百万走最低价进购,再抓紧点工期,勉强算是够用的。”
雍长殊并没有在他面前充大款,哪怕他本身很有钱。
他做过穷狐狸,能在风云变幻的年代一步步走到现在,打下如今的家底儿,吃过很多苦。
他不吝啬投资慈善公益事业,修桥铺路,建造希望小学……这些钱花的值得,不仅能帮助人,还能给自己积攒功德,同时还能让自己的公司在官方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有利于公司的长期发展经营。
但是把钱给手下,浪费在花天酒地上,他向来是看不惯的。
南巢是个挺聪明的小孩儿,与其现在随口敷衍他,让他把这事儿时时记挂在心里,不如摊开了说,也能让他多学一点儿知识。
……
南巢听得很认真,同时也因雍长殊仔细解释,所以心里对他十分感激与尊重。
其实像雍长殊这样成功的商人,而且修为还特别高的大妖,几乎没几个愿意跟他这样还没入社会的毛头小子耐心交流。
这是又沾了小师祖的光。
因为小师祖能治好雍先生的伤。
当然,也有雍先生脾气性格本身就很好的原因。
……
车子停在归元观门前,南巢先下车撑开了伞,准备走到另一边帮雍长殊挡雨。
雍长殊已经锁上车门,直接站在了雨水中。
不过雨水落在他身上前,就自动避开了,所以他的头发和衬衫都没有打湿。
南巢见状便没有再往他跟前走,而是推开了道观半掩的大门,让雍长殊先进去。
原本趴在窗台上昏昏欲睡的小赤狐,黑色的鼻尖轻轻抽动了两下,忽然睁开一双水汪汪的圆眼睛,抬起脑袋,隔着雨雾盯着前院的方向。
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从雨中传来,小赤狐扭头冲着元酒嗷呜叫了一声。
元酒抬起朱笔,将笔搁在白玉笔枕上,抬眸道:“去吧。”
小赤狐站起身,后腿一蹬,就从窗台上跃下去,沿着走廊飞快地朝着前院奔跑。
南巢走到屋檐下时,身上的短袖已经湿了大半。
他回头与雍长殊说道:“小师祖应该在后院,雍先生你自便,我先去换衣服。”
雍长殊微微颔首,刚走两步就看到一只火红的小狐狸飞快地朝着他这边跑来。
“嗷呜——”
雍长殊将小狐狸从地上抱起来,摸了摸他微微湿润的尾巴尖,抬手从它身上拂过,原本的水汽便立刻散得干干净净。
“元观主让我去静室?”雍长殊听着小狐狸嗷呜嗷呜叫,扭头看向南巢,“静室在哪儿?”
“嗷呜——”
小赤狐用爪子拍了拍他的手背,表示它可以带他去,不用南巢领路。
雍长殊抱着狐狸到了静室门口,一抬眸就看到坐在桌子边,左手支着额角,右手拿着朱笔,在黄表纸上随手一画的元酒。
她右手边已经放了一小摞整整齐齐的黄表纸。
“元观主,找我有事?”
“先进来吧。”元酒打了个哈欠,惫懒道,“之前不是跟你提过,我可以治疗你的旧疾,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雍长殊抱着狐狸在她对面坐下,微微颔首:“如果元观主肯出手,那就有劳了。”
“那你先在道观住下吧,平时有事可以下山处理,道观里灵气充足,住在这儿对你身体有好处。”
“不过……房子好像不是很多,一会儿我让南南去给你收拾一间吧。”
元酒也不知道道观还有几间旧房子,有些房子好像是漏雨,暂时也没有修缮,估计是住不了人的。
实在不行,那就只能让南巢暂时先跟钱武安挤一个屋了。
雍长殊低头看着元酒手下的符篆,疑惑道:“平安符?”
“对。”元酒把画好的符纸推到雍长殊面前,很是自来熟地说道,“你应该没事吧?没事就帮我把平安符折起来,就三角形,会吗?”
雍长殊看着符纸,摇了摇头。
元酒低低叹气,目光挪到小狐狸身上:“你下午学会了的,是吧?”
小狐狸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肯定学会了,你教他。”元酒指了指桌上的符纸,“吃晚饭前,最好能把这符纸全部叠完,要卖钱的!”
小狐狸跳上桌子,毛茸茸的尾巴一甩一甩,两只爪爪按着一张符纸,歪着脑袋思考了两秒,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元酒盯了它几秒:“不是说狐狸很聪明的吗?你都在静室待了一下午了,三角形都不会叠?”
小狐狸冲着她凶巴巴叫:“嗷呜——”
她也没说让它学啊!
所以它才心安理得地趴在一边打瞌睡。
元酒将平安符从它爪爪下扒拉回来,吐槽道:“要你何用?除了卖萌,啥都不会。”
小狐狸不满地瞪着她:“嗷嗷~”
它还会看火好吧?
中午煎药,就是它守在炉子边呢!
雍长殊抬手摸了摸小赤狐脑袋,拿起一张符纸,跟着元酒的动作,慢慢学着折。
元酒速度放得很慢,折好一张后,从桌子下拿出一个红木盒子,直接将平安符丢进去。
“学会了吗?”
元酒一双清澈的杏眼认真盯着他,大有他不会,她就再来一遍的架势。
雍长殊将折好的平安符也放在盒子里,点点头道:“学会了,很简单。”
元酒低头看向蹲坐在桌面上的小赤狐,摇了摇头:“果然,狐狸还是很聪明的,你大概是个乱入的品种吧?”
小赤狐瞬间炸毛了,伸出爪子就要将她朱笔挥到桌子下。
元酒眼疾手快,按住了自己的笔,一手压住它的毛爪子:“脾气还挺大~”
小赤狐立刻咆哮道:“坏蛋!”
“一边去。”元酒将它从桌面上驱逐,攥着手里的朱笔,准备继续画符。
雍长殊也不管她欺负小狐狸,只视线在她手中的笔杆上停了一瞬,又看向桌上的麒麟镇纸和白玉笔枕,内心困惑,问道:“我看你用度皆是上品,归元观为何还会如此缺钱?”
元酒看了看手中的笔,摇头叹息:“你别看我宝贝多,但是不能卖的。”
雍长殊不解。
元酒:“这套文房四宝,包括笔枕笔架还有镇纸,都是我师尊送的。”
“不能卖。”
雍长殊:“你师尊?可是上任观主?”
“当然不是。”元酒竖起三根指头,“我现在都三百多岁了,上一任观主顶多算我徒孙。我师尊实力很强大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多大了,反正他永远都是一张很年轻的脸,估摸着至少也有个上千岁。”
雍长殊低头折纸的手微微顿住:“上千岁?那应该不是人了吧?”
元酒:“……”
“兴许是只妖,也说不定。”元酒笑眯眯道,“我师尊身边妖侍很多,各个实力强大,至于他是人是妖,我反正是不知道,反正没见过他真身。”
“你师尊可还在世?”
“在啊。”元酒点点头,“就是不在这个世界了。”
雍长殊:“……”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感觉他和元酒是在鸡同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