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达，我信不过阎罗鲨，也信不过厄运之槌。”

林凌对着咖啡厅内的夏娃与紫滟涟耸了耸肩，表示自己还得过一会儿。她们二人颇为理解地点点头，唤来侍者重新点了一些饮料与点心，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

“我需要你发动关系，找一个律师。以你的名义与那个律师签约，我需要他来处理一些合同文书，你也应该趁此机会与厄运之槌重新确定劳务关系，阎罗鲨亲口承诺过会对你实施资源倾斜，让你享受职业队成员的待遇，他们的收入比你目前要高一些，你得趁机争取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些关系？”

李琳达注意到林凌用的是“需要”而不是“想要”。这种类似于命令的口吻让她很不舒服，那家伙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凭什么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更重要的是，她第一次认识到林凌对于自己的了解，恐怕要她认为的多得多，这让她感到惶恐、不安、恼怒。她觉得自己在林凌面前好像是一头被扒光的羔羊一般，没有任何的隐私可言。

“你还要我重复说一遍我的心意吗？达令？”

林凌听出了李琳达潜藏在话语中的小别扭。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他不介意对抱有好感的异性说一些露骨的话来调情。李琳达只是其中之一，她或许把她自己的地位看得很高，但林凌从不认为她是特殊的，她只是比较符合林凌心中的伴侣形象：勇敢、温柔、理性、识时务、有着一定的耐心、懂得用脑袋去思考、拥有他从未拥有过的健康体魄。

李琳达的外貌也是林凌欣赏她的理由之一，真得有人会不喜欢一个胸部与自己的下巴持平，并且一手无法掌握的庞然大物吗？

“我猜阎罗鲨那个混蛋一定在会议室内留了窃听器，你真得要我说出口吗？”

当然，为了达成目的，林凌不会介意帮助李琳达把她自己想得特殊一点。

“零，你不要太过分了！”李琳达跺了跺脚，她很清楚林凌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她想听得是解释，林凌为什么找人调查自己的解释。

只有天知道，林凌并没有调查过李琳达。他根本不需要那样做。

那些消息早在他前一世就装入了林凌的脑海中。由于身体的关系，他前一世最喜欢的娱乐活动就是躺在床上逛论坛，心理阴暗心理收集各种职业玩家和游戏名人的奇闻趣事、八卦等等小道消息，尤其是英雄联盟方出名的女性选手。

他对于李琳达的了解，可能要比李琳达自己还要多。

“好吧，我爱你，李琳达，这就是我想要对你说的话。”林凌很清楚李琳达目前处于一个情感真空期，她来到天文市是为了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在忙碌的俱乐部工作走上正规变得不忙碌后，她对于生活就有了新的要求，比如情感……这个时候要是不厚脸皮的打蛇上棍，借机摊牌，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零！”李琳达叫喊的声调越高，表明她越心虚。

“我想和你在一起。”林凌冷静地回应道。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

李琳达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林凌？答应？他们毕竟有七岁之差，林凌还是个学生，尽管她确实对他有好感、有依赖感，可她是个过来人，很清楚生活的真谛不是荷尔蒙，而是茶米油盐酱醋，是许许多多杂乱、琐碎的小事，是两种习惯的冲突与碰撞。

李琳达不想再经历那样的揪心痛楚，她需要一个合格的人生伴侣。

林凌，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到她第一眼看见他就想起了自己已故的女儿，他们都需要来自父母的照顾、关怀。和这样年轻的人谈恋爱，她怀疑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耐心忍受对方可能拥有的小孩脾气，是否能在自己日渐衰老之时仍然那给予对方妻子的照顾？

“我们只差七岁，不是十七岁，也不是七十岁，你还需要时间考虑什么？考虑今晚为我煮什么菜吗？”林凌了解李琳达的顾虑。前一世李琳达直到三十五岁那年都未曾再婚，她曾经在一次没什么人知道的现场访谈中为听众讲述过她的婚姻、爱情观念，林凌是现场为数不多的听众之一，当时他还举手询问过李琳达会不会找年龄比她小的男友，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电话的那头陷入了沉默，林凌却松了口气。他对于婚姻、恋爱都没什么特殊的经验，前一世唯一谈过的那场恋爱在对方得知他是个药罐子后也就无疾而终了。他甚至连那个女孩长什么模样都想不起来了。

“我会去找你要的律师。”李琳达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不认为现在是讲那些事情的好时间，现在是工作时间。”

“我尊重你的选择。”

回避未必是否决，彼此都后退一步，才能看得更清楚。林凌与李琳达交往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很清楚李琳达的性格就像是弹簧一样，给予的压力越大，受到的反弹便会越强烈。

只要李琳达不一口回绝，那就代表着有戏。

种子已经发芽，接下来，静静等待收获吧！

林凌挂断电话，他回到咖啡厅内，歉意地朝安静等待在那儿的紫滟涟与夏娃耸了耸肩道：“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在你接电话的时候，我和滟涟商量了一下，我们将收取20%的最终投资收益作为管理费和佣金。”夏娃说出了她们的要价。

20%的收益比例其实不高，一个职业经纪人从雇佣费内抽的头就多达25%，而夏娃与紫滟涟两个人才拿20%，这个比例很合理。

林凌本来打算损失的收益比是30%，只要能抱上夏家这条大腿，他就能源源不断把《永恒》内获得的收益转化为现金，依托夏家这株大树投资于各个收益平稳的领域，比如夏家的支柱产业：清洁能源。

林凌记得单一的垃圾焚烧炉投资回报率大约为每年42%，也就是30万左右。若再算上气体肥料厂的回报，这个回报率就高得惊人了。

“我只想知道，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能收到多少钱？”不过林凌还是问出了任何投资者都会关心的问题，他不想显得太特殊。

“按照绿化基金会的业务报表，投资回报率自然是42－45%，由我去操作的话，回报率在75%左右，算上气体肥料厂的收益，120%甚至150%也未必没有可能，我国是气体肥料的主要加工、出口与进口国，你只需要一年就能踏入百万富翁的行列。”早就计算过的夏娃报出了一个让林凌惊得发抖的数字。

120%的回报率，那是什么概念？

一年净赚144万！

“未必，我前面说过，我的打算是利益均沾，第一年拿到钱的，基本上都要分发给战团里的核心成员，也就是说，紫滟涟除去我们规定好的20%之外，还能拿到一笔零花钱。”林凌很快冷静下来，他父母的火星农场垦殖出来，一年赚得钱其实也不比这个数目少，这就是为什么他那帮死要钱的亲戚们当初愿意慷慨解囊，借钱给他家的原因。

前一世，当林凌的那些亲戚得知他父母生意失败，几乎沦落为火星乞丐后，亲戚立刻换上了另一副穷凶极恶的丑恶嘴脸前来讨债，将他几乎逼上绝路。

“那么你们准备与我签订多久的合同？”林凌摇摇头，把他那些亲戚的影子甩出脑海。他把注意力集中到现有的问题上，“我认为两年比较合适，合同从夏小姐收到来自我方的2000金币后开始生效，如何？”

“四年。”

夏娃风轻云淡的就把林凌提出的数字翻了个倍：“我说过，我有四年的时间用来荒废。”

“接下去的四年还要请哥哥多多关照哟。”紫滟涟笑眯眯地说道，在这个问题上，她们显然达成了共识。

“合同有效期为四年，违约条款的话就按照四年的收益比例来指定怎么样？”林凌一开口就要订最少80万的违约金，这个合同其实对他很有利，只要他保证2000金币到账，合同生效后，夏娃就得承担起全部的责任。

“可以哟。”

紫滟涟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林凌提出的违约金数目和她们商讨出的结果一样。

“电子协议？纸面合同？”最后的问题就是合同的载体了，纸面合同和电子协议具有同等法律效用，不过后者在操作中容易留下破绽。让林凌来选，当然是纸面合同较为稳妥，他已经请李琳达发动关系寻找一个靠得住的律师。在律师的帮助下，不仅合同条款可以逐一推敲，还能就双方的权限做出一个细致的规定，规避大部分可能存在的风险。

“纸面合同。”

夏娃同样认为纸面合同较为稳妥。

林凌舒缓出一口热气，最艰难的谈判终于结束了，接下去的流程就是拟定合同，签字与交付款项。大部分都是走个过场，最核心的问题双方都已经谈拢并把变数压制到最小的程度。

“这个场合或许应该开一瓶香槟来庆祝，但我的体质不允许我饮酒。”林凌不伦不类地端起他点的冰咖啡，起身笑道，“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紫滟涟和夏娃起身举起果汁，轻笑着与林凌碰杯。

那清脆的撞击声，标志着一个崭新同盟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