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女子脸上,有人轻呼出声:“妮亚?”
这个女子是至落勃的妻子妮亚,在场的乌孙王室很多人认得,很多人奇怪刚到这里的吴人如何识得她,而且把她带来?
盖滋縻勃然变色,心中念头急转。
瘦瘦小小的男子自然就是江俊了。至落勃不可能一个人来参加欢迎程墨的仪式,总会带几个部落的人或是侍卫,江俊很快找到至落勃族人所居的帐蓬。
江俊低声向程墨禀报完,转身对妮亚道:“这位是大吴程丞相,快快过来见礼。”
妞亚哪里听得懂他说什么,只是惊恐地看他。这个瘦瘦小小的男子太可怕了,掳了她,还能战胜她部落中二十几个勇士。妮亚慌乱中,竟没注意到胖王和解忧公主都在座。
程墨对夏习道:“你去翻译。”
“哦哦。”夏习应着,来到妮亚面前,向她介绍程墨的身份,道:“你不要惊慌,大吴的丞相、侯爷,是不会伤害你的。”
眼前这个英俊得不像话的青年是丞相、侯爷?妮亚常跟至落勃进出盖滋縻帐中,盖滋縻图谋杀了吴朝使者,她曾听两人商议时提过程墨,倒也不全然陌生,知道眼前这人是吴朝派到乌孙的大官。
“他是程墨?”她问,又看了程墨一眼。
夏习点头:“正是。”
妮亚换了一副郑重的神色,道:“我丈夫在哪?”
她的丈夫,受盖滋縻蛊惑,一直想杀程墨,现在程墨好端端坐在这,那她丈夫哪去了?
听着两人对话,情知事情败露的盖滋縻趁所有人都在看妮亚,悄悄起身,走到胖王身边,竟无一人发现。
夏习和妮亚对答一句,对程墨翻译一句,程墨道:“你问问他,他丈夫平时和谁走得最近?”
夏习转身刚要问,胖王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啊!”
程墨望过去,只见盖滋縻两只手钳在胖王脖子上,堪堪合围,沉着脸道:“把王位传给我,否则我杀了你。”
事出突然,盖滋縻的手摸上脖子时,胖王只下意识短促地叫了一声,便不敢动了。听说盖滋縻威胁要王位,更是装作吓呆的样子,两眼发直,一言不发。他自小生长在乌孙王室,怎会不知,只要传位盖滋縻,他的生命也走到尽头?
解忧公主惊道:“你做什么?快放开昆莫。”
盖滋縻邪笑道:“可敦美貌得很,只要嫁了我,我定然好好待你。”
“呸!”解忧公主怒道:“赶紧放开昆莫。”
啷呛呛声不断,胖王的亲军不断抽出弯刀,就要扑上来。盖滋縻虎口一钳,胖王脸色发紫,他恶狠狠道:“谁敢上前,我立即杀了他。”
众侍卫看看如一座肉山的胖王,都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胖王少年时没这么胖的时候,也是一个勇士,只不过二十岁以后,脂肪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身上堆积起来,到现在,他想减也减不掉。
这是一种病,不过乌孙人不知道,开始以为他得长生天护佑,才心宽体胖,到后来实在胖得不像样,这话就再也没人说了。
他走动坐卧都需要人扶,哪能一举逆转形势,从要致他于死地的盖滋縻的魔掌下逃生?
众侍卫人人目眦欲咧,恨不得扑上去把盖滋縻踏在脚下,把胖王解救出来,可是人人只能干瞪眼。
盖滋縻也没想到一举制住胖王,心情颇为畅快,他也知此时还大意不得,只是稍微调戏解忧公主一句,便朝某个方向点了点头。那走出人群的随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就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接到他的讯息,又悄悄走了出去。
变故陡生,苏妙华等人都望向程墨,只待他一声示下,便冲上去救人,顺手把盖滋縻宰了。
程墨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勿轻举妄动。
麦芒传令下去,一级戒备,若是盖滋縻政变成功,定然会杀程墨取信匈奴,他们要做好拼死保护程墨冲出这片草原的准备。
一千五百精锐杀气冲天而起。不少因盖滋縻胁持胖王而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的乌孙王室感觉到这边的杀气,更加惊惧。
盖滋縻制止了胖王的侍卫,一只手钳住胖王的脖子,一手抽出弯刀,架了上去,道:“王兄现在立即宣布退位,要不然可就怪不得我了。”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会手下留情?程墨嗤笑一声,吩咐黑子:“我一出声,你立即动手。”
“诺。”黑子答应一声,消失在风中。
此时人人看着盖滋縻,神色不安,解忧公主想让自己的侍卫冲上去,又怕伤了胖王,又是愤怒又是着急,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程墨见黑子人不知鬼不觉绕到胖王的侍从身边,距胖王的矮榻只有一丈,先长笑一声,吸引众人的注意,然后道:“右将军玩的什么游戏?一人玩没意思,不如大家一起玩。”
盖滋縻一击成功,距昆莫宝座只有一步之遥,再也不会和程墨周旋,干脆不答。
程墨出声,就是暗号,黑子快如闪电一击得手,已经制住盖滋縻。
盖滋縻一脸惊讶。
胖王得脱魔掌,整个身子萎顿在矮榻上,解忧公主赶紧上前轻声细语地问候。
人人松了口气,紧张的气氛消失无踪。
就在这时,千军万马奔腾而来,远处的烟尘有如实质般飘直冲云霄,翻滚着朝王帐而来。
盖滋縻哈哈大笑,道:“程侯爷,你若赶紧让手下放了我,再向我下跪求情,我饶你不死。”
程墨笑吟吟起身,走到盖滋縻面前,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道:“说,来的是什么人。”
不是说他四千亲军差不多被自己杀光了吗?那这支军队从哪而来?
盖滋縻嘴角流血,只是大笑不止。
胖王也不是吃素的,早传令下去,传两万亲军前来护驾。
眼见烟尘滚滚而来,很快就到王帐前,护驾的两万亲军无论如何也来不及赶到了。不过胖王并不见慌乱,来到程墨面前,以手抚胸,行了一礼,道:“程侯爷,此人是我乌孙的叛臣,可否交给我?”
“自然可以。”程墨答应得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