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修并没有给秦军多少喘息的机会,趁着他们立足未稳之际迅速指挥麾下的车兵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赵国的车兵组成一列方阵,在这种狭小的隘口之中,毫无顾忌的冲向了还没有从刚才战斗中恢复过来的秦军。
郑则不愧是和房修配合多年的老搭档,看到车兵他们已经发起了进攻,他也迅速指挥麾下士兵紧随其后,准备伺机给秦军一个致命一击。
秦军的战斗意志就算再怎么强悍,刚从猛烈的进攻中还没有回过神来,赵国呼啸的车兵已经近在迟尺。
领军的将领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指挥麾下的士兵以血肉之躯硬抗下来房修的攻击。
站在观战亭上观战的赵括看到秦军面对这样的攻击居然还能够没有一丝惧怕的迎上去,就算是他们的对手,也不由的赞叹起秦军这群虎狼之师:“秦军能够威慑山东六国不是没有原因的,你们看看,如果设身处地的将现在的秦军换成了你们,能够这样面无惧色的迎上去吗?”
赵括的问题让他身旁的将领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是他们自己在同等条件下遇到了这样的攻击,恐怕早就溃散成一群了。
战局并没有随着赵括的感叹有所变化,房修麾下冲锋陷阵的车兵如猛虎下山,面对一群瘦小的绵羊开始了自己大肆的斩杀。
秦军就算再怎么悍勇,只能如螳臂当车一般阻挡片刻,根本拦不下赵国车兵如此猛烈的冲击。
就在这个时候秦军阵营中擂鼓声忽然一变,秦国步卒身后的车兵也已经准备就绪。而前方的士兵也非常训练有素的四散开来,让开了一道口子。
他们后方的车兵方阵迅速前移,立刻和房修统领的这些车兵纠缠到了一起。不过房修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指挥着麾下车兵立刻向左翼撤离,将秦国的车兵直接带离了这个地带。
郑则迅速抓住这样的好机会,指挥着麾下士兵将准备重新组织阵线的秦国步卒团团围住,准备就地歼灭。
这样的困境反而激起了秦国步卒的血性,他们虽然难以组成有效的阵型,还是各自为战与赵国的步卒开始了搏命的厮杀。
郑则焦急的看着被秦军拖住的麾下士兵,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掉这股残兵,等到他们与后方的秦军汇合到一处,就更加难以解决了。
不过秦军好像对这些散兵没有什么救援的打算,他们的步卒开始向郑则方向合拢,准备将这些赵国步卒全部包围。
站在观战亭上一直关注着下方局势变化的赵括猛然间发现,秦国当做一种战略武器使用的陷阵大营居然第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些人如普通的步卒有着天壤之别,他们只是用麻布简单的盘住自己的头发,身着易于搏杀的薄甲,身上却散发着一股灭绝人性的杀气。
有了这样的发现赵括再也坐不住了,他迅速开始了新一轮的布置:“来人、来人。”
斥候早就在他一旁候着呢,听到赵括的喊声立刻答应了下来:“赵将军有什么吩咐?”
“去,速去通知钱坚、吕方,让他们二人领麾下士兵前去支援郑则和房修。要让他们做好思想准备,秦国那群死士已经准备出动了。”
周围的将领们听到赵括的号令,这才注意到秦军不远处那群散发着惊天杀气的方阵已经成型,就等待主将的一声令下就奋起杀敌。
“将军,我看不如鸣金收兵,让郑则、房修回师大营方为正解。”
“糊涂,你看看现在战场上的态势,一旦郑则他们收兵回城,秦军绝对会死死咬住他们。到时候故关这道门你是关还是不关?”
“这......”
赵括没有再去搭理李奎的意见,他眼瞅着钱坚和吕方已经将士兵召集完毕,从故关的大门处蜂拥而出。
可是他现在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皱着眉头看向了魏晨:“魏晨,从辎重大营带过来的六万步卒战斗力几何?”
听了赵括这句问话,魏晨知道自己这位主将是准备让这六万步卒与秦军的陷阵营来一个硬碰硬。
他咽了一口吐沫,艰难的说道:“将军,这六万步卒都是从二十万大军中脱颖而出之人,应该不比秦国那群死士的战斗力差。”
赵括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魏晨,知道他心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底。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自己辛辛苦苦选出来的这六万步卒,对面的秦国陷阵营正好就是一块试金石!
“魏晨,你速带这六万步卒前去支援郑则他们,记住,你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给我逮住那些家伙往死里杀,明白吗?”
就算魏晨心里再怎么没底,赵括的命令已经下达,就没有任何反驳的可能。他捏紧了拳头,都是爹娘生的,自己就不信自己的步卒比那些死士差在哪:“将军您就瞧好吧,我一定把王龁亲自压到您的面前,让秦国赫赫威名荡然无存!”
“嗯,快去吧。”
魏晨二话不说直接走出了观战亭,他自从听到秦军的擂鼓声就早做好了准备。从辎重大营带过来的精挑细选的六万精锐步卒早就陈戈以待,静静的等着他的命令了。
看着精神抖擞的小伙子们,魏晨气势十足的挥了挥手:“儿郎们,今天咱们就要面对虎狼秦军了,多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上去干死这群乡巴佬!”
“杀杀杀!”
魏晨带着六万精锐步卒紧随着钱坚他们的脚步走出了丹朱岭大营,赵括从邯郸带过来的赵国援兵也是第一次出现在长平的战场上。
在故关门外这狭长的山谷中,赵秦两国一下子投入了将近三十万的大军,几乎可以说是一场战略决战了。
原本以为秦国的进攻全都是遵循白起诈败诱敌的策略,当秦国那真正的虎狼之师出现的一刹那,赵括感觉自己原本熟悉的历史已经彻底远去,新的长平之战的历史正在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