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加快速度撤,不要恋战!”陆大勇高声狂吼着,催促特战一连的士兵们加快脚步。
山间小路上,陆大勇率领着特战一连拼命逃窜,一路扬起无数尘土。
砰——砰——
特战一连队伍后方时不时传来阵阵枪声,起码有上千兵马跟在后面疯狂追击,黑压压的一片,挤满了这偏僻的山间小路。
追击特战一连的部队是川军第2师的三团,从拂晓的时候就开始追击,一直死死咬着特战一连不放。
“龟儿子,有种不要跑!”
“跑个锤子,有胆半夜摸营,现在就不敢面对面干一场吗?”
“追,都给老子赶紧追,打死一个,赏两块大洋!抓住那个当官的,赏五十大洋!”
……
川军第2师三团官兵一边追击,一边叫嚷个不停,什么糙话脏话全都往外喷,把在前面拼命逃窜的特战一连战士全家女性都问候了个遍。
特战一连没有受这些语言攻击的影响,脚下的步伐越发快了,时不时回头开上一枪,稍稍迟滞对方的追击速度。
小山头上,王默趴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下面的追击战,即便看到偶尔有特战一连的士兵被流弹击中受伤,也丝毫不为所动。
昨晚后半夜的袭扰作战,引得川军第2、3、4师出动数千人疯狂追击,王默当机立断让特战营三个连队分三个方向撤离,吸引敌人分兵追击。在山里绕了一大圈,甩掉追击部队之后,二连、三连在预定地点集合,王默顺势设下伏击圈。
按照预定计划,一连干的就是如眼前这般you敌的苦活。
敌人渐渐进入伏击圈,王默的枪口一直锁定着敌军中骑马的军官,神情专注。
上千人的部队,长长的队伍终于完全进入了伏击圈。
“打!”王默扣动扳机。
子弹离膛疾驰而去,正中那名骑马军官的脑门,前一刻还意气风发地指挥着部队进行追击的军官当即毙命,尸体坠马倒地。
王默的枪声就是信号,埋伏在左右两边小山头上的特战二连、三连齐齐现身,举枪射击。
砰——砰——砰——
无数子弹朝着满满挤在山间小路中的上千官兵倾泻,根本不需要瞄准,随手一枪就能带走一条性命。
“有埋伏,隐蔽,隐蔽!”军官大声吼叫着,试图制止部队的骚乱。
川军第2师三团的官兵骤然遭袭,纷纷朝道路两旁扑倒,在枪林弹雨中寻找掩体,并渐渐展开反击。
哒哒——哒哒——
两边小山头上,两挺赛电枪猛然开火,吐出两道火链,朝着山头下面的人群扫过去,展开疯狂而血腥的屠杀。
“赛电枪,是赛电枪,快趴下,全都趴下!”山下有军官惊恐万分地狂叫。
新兵怕火炮,老兵怕机枪。每一名见过机枪威力的老兵,都深深明白机枪的恐怖杀伤力。
两挺赛电枪开火之后,川军第2师三团的官兵就如割麦子般成片成片地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这片大地。
对于王默来说,赛电枪这样的重武器他也是可以随时随地从工业母机中购买的,只要不让部下发现,随口找个借口掩饰便是了。
特战二连、三连打得热烈,刚才还在前面拼命逃窜的特战一连也不甘示弱,又转身杀了回来,打得川军第2师三团的官兵抱头鼠窜。
“撤,快撤!”侥幸逃过神枪手点杀的军官下令部队撤退。
川军第2师三团官兵一边开枪掩护,一边向后狂奔撤退,最终丢下数百具尸体,狼狈逃窜。
利用伏击屠杀了川军第2师三团数百人之后,连战场都没有打扫,王默就下令特战营往资阳方向撤退。两挺赛电枪过重,影响特战营行军速度,王默也毫不可惜,下令拆散成零件,就地掩埋。
川军第2、3、4师的追击部队陆续返回军营,第2师师长彭光烈得知三团遭遇伏击,损失惨重之后,勃然大怒,当即狠狠扇了那名狼狈逃窜回军营的三团副团长十几个耳刮子。
……
重庆,激战正酣。
川南革命军三个主力团对重庆展开了猛烈攻击,强大的火力打得重庆城里各支部队抬不起头,士兵只能缩在城墙后边胡乱放枪。
如果不是胡景伊组织起一支督战队在城头强力弹压,恐怕这些杂牌部队早就顶不住川南革命军的猛攻,崩溃四散逃亡了。
“赛电枪,火力压制,火力压制!”郝刚嘶声狂吼,神情狰狞。
赛电枪主射手顾不得枪管没有完全冷却,连忙让副射手接上弹链,操纵起赛电枪,朝着城楼上疯狂扫射,打得城墙上碎石纷飞。
十几挺赛电枪凶猛扫射压制下,城楼上根本没有任何士兵敢冒头,稍有不注意暴露出身形的士兵,马上就会被扫射而至的弹链撕成碎片。
“弟兄们,跟老子冲!”
冲锋时机已至,郝刚亲自率领一团全部人马发起猛烈冲锋,两千多名官兵如潮水般向重庆城涌去。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如蜂拥而至的蝗虫群。
然而,就在一团前锋接近城门时,此前一直没敢冒头的守城士兵突然从掩体后面出来,举枪射击。
砰——砰——砰——
排枪接连响起,大量杀伤川南革命军一团。
哒哒——哒哒——
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几挺赛电枪,喷吐着数道火舌,对川南革命军一团官兵展开疯狂屠杀。
郝刚组织炸开城门的敢死队还没冲到城门,就被守城士兵屠杀殆尽,看得郝刚瞠目欲裂,恨不得自己抱着包冲上去。
此时后方指挥部传来撤退命令,无奈之下,郝刚只得率领川南革命军一团撤退,又一次进攻失败。
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川南革命军,胡景伊终于大大松了口气,可低头就看到城楼上遍地伤兵,又再一次愁眉不展。
“总长,现在王浩山还有些顾忌重庆城内的民居,炮兵团没有全面发力,一旦……是不是再派人去催一下成都那边,尽快进兵川南?”紧跟在胡景伊身后的卢永强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他对守住重庆没什么信心,只是希望尹督军尽快拿下王浩山的老窝,这样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胡景伊转过头看了看卢永强,不答反问道:“听说你们卢家以前也是川南地区的,是被王浩山赶出来的?”
卢永强试图从胡景伊脸上的表情揣测出问这话的用意,结果什么也没看出,只得低着头做谦卑状,答道:“是,卑职曾在泸州担任多年的盐务巡防营统制,王浩山为了夺取盐税,设计伏击了我盐务巡防营。为了免遭屠戮,卑职只得举家离开泸州。”
“据说王浩山以前只是区区一个巡防营的哨长,你对他的情况了解吗?”胡景伊看起来似乎对王浩山非常感兴趣。
卢永强答道:“卑职对王浩山的情况还算略知一二,不知总长想知道什么?”
“王家在川南地区是高门大户吗?”
“这个绝对算不上,王浩山当初只是一名小小的哨长,这个职位还是他参军十几年才混到的,王家并没有什么背景靠山。”
“王家有什么海外关系,或者说认识什么洋人吗?”
“这不可能,王浩山半辈子都窝在川南,都没出过四川。”
卢永强的回答不仅没有让胡景伊释疑,反而让他更加不解了:“那这川南革命军哪来的这么多钱,又是从哪买的这么多强大的武器装备?”
“妈的,说了这半天,原来是在打川南革命军军购渠道的主意,还以为是在想什么退敌的方法。”卢永强不由在心里暗自大骂。
胡景伊算是这个时代典型的投机官僚,野心勃勃,有城府,同时善于见风使舵。在满清官场上,他就混得如鱼得水。在东京时,他曾加入同盟会的前身兴中会,可当革命党人去广西联系他建立地下据点时,他却翻脸不认人了。广西革命派响应武昌起义,曾推举他为广西都督,他不愿参加革命逃往上海。可当革命席卷天下时,他又追悔莫及,开始积极接近革命党人。
依仗着尹昌衡老师的身份,胡景伊得以挤入四川军政府高层。此次前来重庆。赶走夏之时、黄复生等蜀军政府元老,夺取镇抚府大权,他是想有大作为的。
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是军人的时代,想要有所作为,那就得有人有枪。所以,胡景伊对川南革命军的军购渠道这么感兴趣也就不足为奇了。
卢永强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老狐狸,当然很快就明白了胡景伊的心思,于是说道:“总长,这个卑职倒也有所耳闻,据说川南革命军的武器装备都是由王浩山的儿子王默联系军火商买回来的。”
“王默?”胡景伊低声念叨了几次王默的名字,又说道,“如果可能的话,尽量想办法弄清楚王默联系的军火商是谁。只要能办好此事,我是不会亏待你们卢家的。”
川南革命军的军购渠道向来神秘得很,卢永强根本一丁点把握摸清楚,但还是毫不迟疑地应道:“是,卑职定当竭尽全力!”
胡景伊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觊觎王默手里的军购渠道的人,他恐怕不知道,无论花费多少时间、精力和代价都不可能查清楚这条让他垂涎万分的军购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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