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倾斜下来,落在女子的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辉,她仰着头,抱住男人的脖子作为依托,衣裙从肩膀上滑下,男人这才离开了他咬的地方,嘴里有鲜血的味道。
他俯着身子,伸手轻轻的摩挲掉嘴角的血迹,笑得妖邪,“打算如何杀本宫?”
若是别人的话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辞,第一反应肯定是把对方给杀了,从而达到以绝后患的效果。
可这疯子眼中甚至还有些隐隐期待的样子,他贪婪的啄了一口女子的嘴唇,压着声音道:“说说看,本宫给你出出主意。”
他说得很是随意,好像讨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一样,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了女子的手中去。
女子两条笔直的腿圈住他的腰岔开来,听了这话手指点上他的胸膛,求学好问似的讨教起来,“那什么样的死法会让殿下最痛苦呢?”
“死在你的手上对于本宫而言,是这世间最美妙的事情,可除了阿蕴,这世间无人能定本宫的生死。”他遗憾的抓住女子的手,带着她一寸寸的摸向自己的左胸,含住她的朱唇道:“本宫的心脏和别的不一样,长在此处,所以阿蕴若是要下手的话要朝着此处来。”
那放在他胸膛上的手微微蜷缩起来,而后抱紧了他的脖子,被他吻得气喘吁吁的时候,抽空问道:“还有呢?”
“本宫对花生过敏,儿时吃过一次差点丧命。”虞楮毫不保留的将自己所有的弱点丢在她的面前,深怕她记不住一样情到浓时还逼着她重复了一遍。
不知什么时候,衣衫已经丢了一地,全都落在那窗柩下,再下一刻她就被人抱着回了床榻上,轻纱床幔落下,挡住了里头的大半春光。
“阿蕴可都要一一记住才行,”他贴了上去,咬着她的耳朵提醒,“本宫会抽查的。”
“你就这么想死在我手上?”温九蕴趴在枕头上,有气无力的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男人无辜的贴在她的耳畔,用力一顶,“死你床上本宫倒是求之不得。”
这两个人每一次折腾起来的时候,都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那是搞到大半夜的时候才消停下来。
温九蕴在床下倒是和他不相上下,就算是在武功上面打不过对方,可是在用脑子方面也是丝毫不输,一旦在床上就总是受制的那一方。
安泰和云梭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翌日一大早的,太子即将要成婚的消息立马就在整个洛京城传播开来,大家虽然早有准备,可在听到消息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惊叹。
这个太子上位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了,如今又突然能成婚,看来陛下当真是命不久矣!
丞相府内!
自从皇后的事情受到牵连之后,丞相府做事也变得格外的低调起来,和朝堂上那些官员之间的走动也变得少了起来,现在朝局尚且还不稳定,陛下的身子又一日不如一日,他们尹家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
明哲保身,方为上上策。
早朝一结束,左御史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焦灼的道:“相爷,你难道就一点也不着急?陛下病得实在是太突兀了,你就没有怀疑过是太子下的手?”
“一个外姓之人如何担当得起我西陵的皇位?”
虽然大家表面上都是心服口服,可私底下还是颇有些瞧不起这位殿下的出身,母妃也不是什么大家族的人,如今靠着一些肮脏的手段坐到这个位置,实在是让人所不齿。
已经入夏了的天气开始变得燥热起来,枝头也停满了知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吵得人烦躁。
二人坐在槐树下的阴凉处下棋,左御史看着这一局棋盘实在是有些心不在焉,这都什么时候了?相爷怎么还坐得住啊?
“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愿意和你重新再捧一位皇子上位。”左御史循循善诱的试探他的口风。
那些个皇子,其实也并非是每一个都服气这位九殿下的,只不过他们手上并没有足够反抗的势力罢了。
只要丞相愿意出手的话,那他们就多了一成的胜算。
尹丞相听了这番话之后,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表情肃穆,“张昌老夫没记错的话,你是老夫一手扶持上来的。”
左御史没大明白他的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但也恭恭敬敬的回道:“确实是相爷扶持的学生,当年如果是您的话,学生恐怕都没有今日。”
“正是因为如此,学生实在是看不惯太子殿下和陛下对您的态度,您好歹也是两朝元老了,可是陛下不仅仅把皇后给打入冷宫,还害得太子殿下丧命,若非如此的话,相爷可就是国舅爷了。”
尹丞相目光在他的身上徘徊了一会之后,又落在了棋盘上,话里有话的敲打道:“皇后的确是老夫的亲妹妹,可这一切都是皇后自作自受。至于太子,一直以来都德不配位,陛下没有因为皇后的事情而迁怒丞相府已经是对老夫莫大的开恩了。”
“至于你说的那些,老夫并没有对太子殿下有任何的不满之处。”
“老夫也奉劝你一句,不要有坏心思,太子名正言顺,你我若是出手那就是谋朝篡位!”
最后的一句话愣是将他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急急忙忙的开口解释,“相爷,你是知道我的,学生向来胆子小,绝无二心,学生只是看不惯相爷如今的处境而已。”
“回去吧!”尹丞相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让人离开。
左御史虽然有些犹豫,可想了想还是不甘心的离开了,毕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己再继续下去的话,可就坐实了他心怀鬼胎这事。
左御史离开时刚好遇见尹白雪给父亲送来糕点,看着对方匆匆忙忙的背影,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少女一袭白衣,美得不可方物,含着笑将糕点摆放在旁边的案桌上,温声道:“最近这段时间,倒是有不少的官员总是前来叨扰父亲。”
“你也看出来了?”尹丞相把棋盘上的棋子全部一个一个的捡了回去,冷笑道:“一个二个的看着都不满,可实际上都不敢说话,无非就想着让你爹当这个出头鸟罢了!”
“是啊!九殿下的出身的确是有些过于让人话柄,这些个朝堂上的官员就想借助着这一点来怂恿父亲,不过女儿也觉得好奇,父亲当初不是一直都瞧不上九殿下的吗?为何后面又……”这是尹白雪所不能理解的地方,父亲向来是一个唯利是图但又有原则的人,所以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连姑姑和自己那个表哥都给放弃了。
尹丞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陛下当年登上这个皇位的时候本身就不是很稳,再加上后来过于仰仗温家,这才养出了如此一只猛虎,这些年老夫看似是和皇后一党,拼命的给予太子帮助,可实际上不过是为了牵制温家罢了!”
“陛下也很清楚的知道,他自己实在是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后悔莫及,却又没有办法改变。所以当年我和陛下就打定了一个主意,打算在众多皇子当中选出一个能够继承大统的人,太子虽被封为太子,却不是最适合的人选。”
“九殿下一直以来,都是我和陛下的不二选择。”
所以那些压力也好,哪怕是刻意的为难也罢,都是他和陛下所制造出来的。
就是想要看一看这位九殿下究竟有多么大的潜力。可最终才发现,他们两个老家伙也被这么一个小家伙耍的团团转。
尹白雪会坐在父亲对面的蒲团上,听到了来龙去脉之后,大为震惊,“这些您为何不一开始就告诉我?可是您为何要一直要把我当成太子妃的人选去培养?”
尹丞相笑着道,“在你眼里,父亲不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吗?既然如此,我要和陛下唱这么一出几十年的好戏,是不是得讨回一些利息?”
“所以我就和陛下说了,以后不管是谁成为这个太子,你都必须是太子妃。”
“谁想到事情出了这么多的意外,甚至连苏白英也牵扯进来了。”
不过也的确是多亏了苏白英和她的女儿,要不然的话,恐怕就算他们两个老家伙能够捧出一位真正的继承大统的人来,也要和温家一直僵持个几年。
绝对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达到目的。
“所以您现在并不打算逼女儿去当选什么太子妃了?”尹白雪喜出望外。
尹丞相惆怅道:“当年你母亲过世的时候,就与我说过,别让你如同其他女子一样,随随便便的就嫁人了,让你做一个快活逍遥的女子,想做什么就去做。”
“为父也是有私心的,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总想让你留在身边,在为父看得见的地方,如今看来错的离谱,”他看着蓝天白云,恍惚间,像是看到了自己过世已久的夫人,“去做你想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