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白皙的脸上也飞溅了不少的血水,清冷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怀王殿下。”
殷长夙压下心中的念头朝着人走了过去,他面色沉重,“温小姐,你的动作倒是快。”
温九蕴听了这话轻笑着擦了擦剑上的血迹,语气随意得像是吃饭喝茶一般,“我这个父亲呢,是个特别小心的人,我若是速度不快的话,只怕难以对付得了他。”
筹备了这么久,她当然要速战速决了。
殷长夙也没和她继续掰扯,而是正色道:“人温小姐都杀了,剩下的就交给本王,宫墙本王会守住的,只是还有一事和温小姐说一声……”
“老七的事情,还请温小姐手下留情,今日本王不会让他出府的,他本王自会处理。”
自从那日老七派人想要挟持这个女人之后,老九就动手了,直接将人封死在了府邸,太子那里也被老九给敷衍过去,这才鸦雀无声的。
而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无人会想起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温九蕴神色微微一动,顺势就卖给了他这个人情,“温家的人劳烦怀王殿下给控制住。”
虽然是庆功宴,可温家的人也进不去的,那种场合都是朝臣,他们去了自然也不合适,从城门口接人之后便回了府邸,深怕人在宫中吃不饱,正张罗着呢!
说完这些,温九蕴便和他擦肩而过,而这个时候殷长夙却开口了,他语气有几分的不解和难以置信,“靖儿告诉我,你和她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在你们那个地方天下太平,男女平等,本王不明白,你和她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一个心地善良,活泼开朗。
一个心机深沉,满是算计。
温九蕴好笑地斜睨了他一眼,“倒是难得殿下这样的身份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我倒是忽然明白了,宁靖为什么会选择嫁给你。”
两个不同时代的人,这期间隔着的可不仅仅是认知,学识,还有三观,可偏偏宁靖就是慧眼识珠,遇见了这么一个。
她没回答对方的话,黑色的衣摆扫过地面的水洼,大步流星地走向那云雾升起处去了。
殷长夙眯了眯眼,将视线拉回来,瞧着天色他招了招手道:“不离,等宫中响起信号,你一堆人马去温家,把所有人都给控制住,这直接带去天牢。”
“属下遵命。”不离拱了拱手。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也在逐渐地变化着,春雨越下越大,宫中的热闹久久没有停歇。
直到一阵烟花爆竹的声音响起,在空中燃放出五颜六色的样子,转瞬即逝。
皇帝高坐在龙椅上,很快有一个太监火急火燎地从外头走了进来,猫着腰从文武百官的身后绕了过去,他站在皇帝的身侧,低声道:“陛下,可以开始了。”
皇帝点了点头,满意地摆了摆手。
不消一会的功夫,宫外一队人马就拥了进来,个个手握刀剑,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团团围住了。
此时的温良冀喝得有些高了,正得意忘形呢,被这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吸引了,他眯着眼看去,酒气清醒了几分。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陛下……”
文武百官大惊失色,那些喝高了的官员也被吓得瞪大了眼睛,原本载歌载舞的昭和殿上变得肃穆起来。
皇后也是坐立不安,脸色煞白,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陛下是打算对付温家么?
为何她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陛下这是何意?”温良冀掀翻了自己面前的长方形案几,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怒道:“老臣凯旋,陛下便是这么对待功臣的么?”
“将军为我西陵立下赫赫战功,的确是该赏,不过……将军还是先听听这些吧!”皇帝淡定地道,脸上很是平静,没了方才的谄媚,朝着围着的御林军下令,“若有离席者,亦或是反抗者,杀。”
温良冀脸色铁青,拳头握紧,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昭和殿外,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翼王和大理寺少卿崔少邕。
崔少邕的手中拿着厚厚的卷宗,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大殿中间,朝着皇帝行礼,又对着旁边的温良冀笑着道:“将军莫要动怒,下官这里有一些东西,将军听完再说。”
百官老老实实地坐着,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
可大家都看出来了,今日的这个庆功宴实际上就是一个鸿门宴,陛下这是要除掉温家了。
护国大将军位高权重,拥兵自重,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陛下就这么动手的话,难道就不怕让天下人动怒么?
崔少邕打开卷宗,掷地有声地将上面的一桩桩一件件娓娓道来。
每每说一件,在场人的脸色就变了一分。
殷文轩直接白了脸,紧张的攥紧了拳头,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成功,要不然的话如今就要和温家一起倒霉了。
这个温良冀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了吧。
“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一派胡言,你大理寺为了污蔑本将军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温良冀气着指向他,直接当着皇帝的面拔出自己的佩剑朝人砍去,可还没有所动作呢,就被十几个御林军团团围住,温良冀大怒,“陛下!此等荒谬之言您也相信?”
“爱卿!人证物证都在,朕也不想相信啊!”皇帝幽幽地道。
温良冀瞪圆了眼睛,扫视了一圈这些在场的人,平时个个都恨不得上前去巴结讨好他,可现在他有难了,个个都袖手旁观。
皇帝这是打算绞杀他么?
温良冀狠狠地咬了咬牙,挥舞着长剑当下就将围着自己的御林军杀了好几个,鲜血染红了大殿,直接飞溅到了旁边的官员脸上。
他龇牙咧嘴地道:“陛下,老臣立下赫赫战功,陛下这是打算杀了忠臣,遗臭万年,被天下人所骂么?”
崔少邕平静地将卷宗收起,“温将军功过不能相抵,您立下战功,陛下理应嘉奖,可您犯下的这些错,也该受罚才是。”
“无知小儿,老夫今日就杀了你。”温良冀疯狂地怒喊,“谁能杀了老夫,老夫的十几万大军就在城外,老夫若是不能出去,你们也别想活。”
话音刚落他就举着长剑袭击过去,虞楮及时的出手和人打了起来,你来我往间,原本静悄悄的席位也不安宁了。
那些一直都跟随温良冀的将领也开始蠢蠢欲动,“杀啊!随着将军杀,咱们一块反了,拥将军为君。”
有人带头,其余的人也受到了鼓舞,开始了厮杀,场面变得不受控制。
那些被护着的大臣纷纷开始逃窜,而高坐在皇位上的皇帝则是一动不动。
皇后惊恐得就要逃走,被他抓住了手腕,眼底都是狠辣,“皇后这是打算大难临头各自飞么?”
“陛……陛下,此处危险,咱们还是先走吧!”皇后吓得花容失色,再看看大殿厮杀的场面满目惊恐。
皇帝却一字一句地道:“朕不走,你也不许走,皇后不是总说和朕伉俪情深么?如今正是见证你情深的时候。”
皇后疯狂地摇头,却没能挣脱。
那些个皇子也是会武功的人,所以自保不成问题,更何况寡不敌众,他们落下风是迟早的事情。
殷文轩忙着对付杀过来的人,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子,一袭绯红色的舞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戴着面纱,一步步地像他逼近,最后手中出现了一把匕首,在混乱的场面中从他的后背捅了进去。
殷文轩吃痛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回过头,对上的是一双妩媚又带着仇恨的双眼,“你……”
魅娘冷漠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太子殿下,一路走好。”
说着她将匕首拔出来,又一次捅了进去,这才满意地松开手。
殷文轩从席位上滚动到了大殿上,嘴里不停地溢出鲜血,朝着坐在凤位上的伸出手,有气无力的道:“母……母后,救我。”
“啊啊啊啊啊!”皇后疯了一般挣脱开了皇帝的手,跑得宫裙都乱了,头上的簪子也掉了一地,她跪倒在地上抱起自己的儿子,“轩儿,轩儿,来人啊!快传太医,传太医。”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可迟迟没有人动。
皇帝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慢悠悠的起身,居高临下的道:“太子遇刺,皇后失了疯,幽闭静香宫,护国大将军温良冀,乱臣贼子,乃陈国血脉,潜伏在我西陵多年,今日被翼王所擒。”
“传朕的号令,护国大将军罪不可赦,乃株连九族之大罪,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皇后不顾形象地呐喊着,“陛下,你救救轩儿,救救他……”
皇帝无动于衷。
殷文轩听到这些话,眼底都是绝望,死死的抓住皇后的手不停地恳求,“母后,儿臣,儿臣……不想死。”
温良冀被虞楮打败,颓废地跪在了地上,嘴里都是鲜血,一身盔甲也被看得七七八八,头发凌乱地垂下。
“大将军,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