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个男子会像殿下这般,三更半夜的翻进女子的闺房。”她眉头蹙起,一脸的鄙夷。
虞楮熟视无睹,懒洋洋的哦了一声,手指不安分的描绘着她的眉眼,“偷情不都是三更半夜么?”
温九蕴:“……”
她有些没力气,不想搭理男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时间的身体很是疲倦,甚至总想睡觉,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冒出了一句,“也没怀孕。”
“怀孕?”虞楮眼皮子狠狠的跳了跳,表情差点绷不住,“温九蕴,你我从未翻云覆雨怎么会怀孕?”
那下流的话他说不出来,只能够委婉的咬着牙道。
温九蕴被他这表情逗笑了,笑声清脆悦耳,倒是让原本寂静的夜晚变得活跃起来,这一笑跟窗外的梨花树似的花枝乱颤,他看得失神。
“虞楮,我没想到你还有难以启齿的时候,在床上的时候不是说得很流畅么?怎么现在就哑口无言了?”温九蕴不顾形象的揶揄他。
虞楮掐了掐她的脸,捂着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巴,“不一样。”
床榻之间的事情那是水到渠成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身子越发的疲倦了,”温九蕴勾着他的脖子将人拉了下去,笑得颠倒众生,蛊惑的对着他的耳朵咬了咬,“想了想似乎只有孕妇才会嗜睡,可殿下和我,还未曾真正的鱼水之欢呢。”
又怎么会怀孕?
虞楮:“……”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预感,这个野狐狸每次主动勾搭自己的时候,就没有怀什么好心思。
而且他总觉得这人……很想睡他。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次次的使劲浑身解数。
温九蕴拉着他的手逐渐往下,渐渐的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很平坦,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光滑如玉,手感很好。
他眼神复杂的垂眸,直接撞进了这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睛里面,对方依旧是笑眯眯的,似乎自己的行为对于她并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你想生孩子?”虞楮压着情欲,直截了当的问她,“是想要孩子,还是想和本王要孩子?”
“有区别么?”温九蕴反问。
反正从头到尾也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不管是要孩子也好,又或者是跟他要孩子也罢,不都是一样的吗?
她本就神经比较大条,偶尔也会细腻的察觉到某些不一样的地方,会吃醋,只不过这种次数实在是太稀有了。
以至于压根就不能体会这个男人问这番话的含义究竟是些什么。
“你好好休息吧!”虞楮忽然就有些不得劲了,直接从她的身上起身,瞬间就像是个翻脸无情的渣男。
温九蕴:“……???”
她说错什么了。
长了眨眼,亲眼看着人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躺回床上之后她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哥别扭的老古板!”
她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这个人竟然还能如此的无动于衷,真是失败啊!
要不是因为亲密接触了这么多次以后,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性冷淡?可每一次他的动作以及态度都十分的蛮狠粗鲁,压根不像是性冷淡的样子。
“殿下,咱们回去了?”安泰和云梭瞧见人走出来的时候,都有些诧异,什么时候殿下和温小姐之间相处时间如此短暂了,以往不是都要天亮的时候才离开吗?难不成二人吵起来了?
虞楮黑着脸,一言不发的加快了步伐。
安泰:“???”
不是,这怎么好端端的又闹别扭了?
温小姐真是神人,总是能够让殿下这般生气。
时间越来越紧迫,温良冀早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准备着。
而她的人也在暗中齐聚一堂了,温九蕴其实没有一点把握的,若要将这件事情公布于众,昭告天下,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西陵,三十六路山匪是不是还会像以往一样,依旧保护自己,站在自己这边?这些她都没有底。
而这个想法自然也没有告诉给虞楮,他也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不会做出鲁莽的事情,可已经踏出去这一步了,便由不得自己回头。
温家宗祠。
她站在所有列祖列宗的面前,看着这些排位,眯了眯眼,心情复杂。
而那最醒目的一个排位写着的却是苏白英的名字,小小的骨灰台,里面装着的却不是她本人的骨灰。
“苏白英啊苏白英!要不是因为碰巧穿越到你女儿的身上,我何至于活的这么累?”她喃喃自语着,突然走到旁边,拿起了三炷香点燃,随手就插在了牌位前,哭笑道:“占了你女儿的身体,如今连我自己都要赔进去了,是生是死我都没定数。”
“不如这样吧!我这个人呢,以前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的,可现在连穿越这样荒唐的事情都被我撞见了,那我就姑且信这么一次,你若是在天有灵的话,不如保佑保佑我。”
“咱们虽然素未相识,可终究也是有些缘分在的,总不能为你们报仇雪恨之后,我自己没命了,对吧?”
这人呢,一旦死过一次之后,就会变得无比的惜命。
更何况她早已经脱离了温家的那些尔虞我诈,好不容易有从头再来的机会,自然想要痛痛快快的为自己活一次。
并没有任何的声音回答她的话,只有无尽的风声。
自从开春以后,这风总是没完没了,将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全都吹开了,整个洛京都笼罩在春日中,绿意盎然,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新生命的绽放。
她笑着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牌位,拂袖而去。
前方来消息,温良冀的大军已经抵达了九阳光,最多再过五日便能够抵达洛京城。
老夫人本来还沉浸在孙子离开的悲伤当中,可听见儿子要回来之后,这份悲伤就被冲淡了不少,喜滋滋地招呼着下人将府邸都给收拾了一番,还让人买了不少的红绸来挂着。
只是谁也不会想得到,这一份所谓的喜悦,其实是被死亡包裹着的。
因为大家都沉浸在喜悦当中的缘故,导致这段时间她的所作所为以及进出都无人注意。
虞楮那边也开始动手了,在靠近洛京城的这些个军队也开始动手了。
最后一天的晚上,她被召唤入宫了。
像是等待了许久一样,所以在进宫的时候也并不觉得惊讶。
这一次和以往几次都不一样,皇帝像是在瞒着所有人一样,秘密的把她召进宫的。
不是在御书房,而是在金銮殿上。
白日里头,这里就是皇帝上早朝的地方,有文武百官汇集,还有不少的宫女太监,外面这是驻守着御林军。
威严,便是为皇帝量身定做的一个词。
可入了夜之后,此处就显得十分的寂寥,只有外头重重把守的御林军。
皇帝把人带着走了进来,一步步的走向龙椅,却在台阶下停了下来,他指着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龙椅开口道:“这个地方,当初朕还只是一个太子的时候,就一直想要上去试一试,可那个时候朕一直不受宠啊。”
“你知道么?朕之所以能够坐稳这个龙位,都多亏了你的父亲,从心里面正都是感激他的。”
“想当初,朕也曾经将他作为视为生死兄弟。”
皇帝陷入了回忆当中,有些感慨。许是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对于往事难免有些放不下,又或者是留恋,如今要亲手杀了那个当初辅佐自己上皇位的人心,他居然心软了。
日子越来越近,却感受不到一丝丝的喜悦,甚至还有几分的怅然。
回想起来的全都是年少轻狂时的模样。
温九蕴却神情寡淡,几乎冷漠到了极致,她没说话,只是走了上去,站在皇帝的旁边,语气有些放肆,“陛下如今开始感怀起少年时候的样子了,可实际上就算陛下和我父亲依旧是君臣其乐融融的画面,斌也依旧会赶尽杀绝。”
所以呀,又何必在临行一脚的时候,装腔作势,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多么无辜,多么无奈呢?
“放肆!”旁边的孙公公原本一直都是沉默不语的,可听着这女子如此放肆的话,忍不住的跳出来,屈着兰花指尖着声音指责。
皇帝却没有生气,而是摆了摆手,笑着看向她,“你倒是敢作敢当,朕没小看你,温九蕴虽说他是你父亲,可实际上你和你父亲一点也不像,倒更像是你母亲。”
他没见过苏白英,只不过是听人提起过,就连民间百姓也纷纷赞誉。
想来这样的人,生下的女儿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惜了。
“她是个巾帼英雄。”
奈何没能为朝廷效力。
温九蕴古怪的看向他,皇帝说了这么一堆,总觉得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些。
在今天把自己叫来,是不是有些过于违和?
“陛下想说什么?”为何突然提及苏白英呢?
皇帝轻笑,罢了摆手,让自己身边的孙公公离开了金銮殿,一字一句的道:“朕想说,等到温良冀死了,朕是不是就得退位让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