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蕴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片刻之后托起腮,笑吟吟的凝视着他,“现在整个温家都在我的掌握中了。”
“你想要的不只是这些。”温允几乎是肯定的回道。
她哂笑,“温允,有些时候你蠢,有些时候你还挺聪明的,可就算是这样,现在的你又能够改变什么呢?”
“温允,你醒悟得太晚了。”
而今整个温家的走向都在她的掌握当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阻止不了的。
温允眼中悲痛,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他缄默不语,只是低着头,手扣在了桌面上,像是要将这张案几给扣毁一样。
事情走到这一步,每一个环节他都参与其中,亲眼目睹自己这位姐姐多么厉害的,所有的事情都看似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可到最后她都是最大的受益者。
外头寒风肆意,屋内炭火烘烤着,她身上的寒意淡了不少。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温允总算是开口了,他抹掉眼角的泪水,提起头正视着少女的目光,语气认真,“你想杀的人是不是只有父亲一人?”
“温九蕴,不管你想做什么,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和父亲之间必定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不告诉我,我就不问,我也不想问,我只希望,走到哪一步的时候,你可以放过温家的其他人。”
“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也不欠你。”
温九蕴眉梢一挑,也不知是玩味,还是觉得意外,嘴角的笑意都变得耐人寻味起来,她没有回答,看着少年拂袖而去的背影颇为欣慰的喃喃自语了一句,“长大了……”
三个月的时间教会了他不少东西,也不似从前那般愚蠢了。
温家的掌握权她还不急于在这个时候去得到,不过再怎么说都是钱,也不能不要。
一日不到的功夫她回到洛京的消息就传开来了,关于缘由众说纷纭。
皇宫中的皇帝听闻此事之后也觉得诧异,他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来,“就这么回来了?”
“可不是么!”苏公公跟着附和道:“这温小姐也不知被何人给掳走的,如今居然毫发无损的给护送回来了,陛下看此事……”
“朕知道了。”皇帝本来也觉着奇怪的,很快便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
能够将人悄无声息的给劫走,这样的作风只怕只有那些人能够做的出来吧?
看来他们也希望温良冀死,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出手。
可这又是为何呢?
皇帝眯着眼百思不得其解,他从御桌前起身,一步步的从台阶上走下去,每走一步都在思索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陛下,可要派人去看看?”苏公公看着陛下的这个行为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的追问了一句。
皇帝脸色肃穆,在御书房内来回走动了片刻,像是忽然开窍了一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苏运。”
苏公公急急忙忙的上前,“老奴在。”
“让人去查一查,苏白英到底是怎么死的,朕怎么就忘记了这个重要线索呢!”皇帝喃喃自语道。
苏公公楞了一下,而后笑着低下头,“老奴这就让人去办。”
言罢,他便走出了御书房,脸色却变了变,片刻的功夫之后一只信鸽飞出了皇宫直奔翼王府邸。
温九蕴一回来之后,直接打碎了整个洛京城的宁静,原本应该安安稳稳度过一个新年的所有人,个个都被拉入了其中。
才一日的功夫不到,他手里面就已经接受到了许多的密函,大多都是围绕着野狐狸展开的。
野狐狸果然是一颗巨大的石头,一旦砸进了平静的水面当中,就能够掀起巨大的风浪。
“她这是自爆身份了。”虞楮看着摆在自己桌面上的这些密函,忍不住的失笑。
安泰也被惊讶到了,看着源源不断传往府邸的密函,整个人都傻了,无奈的苦笑道:“难怪您这么相信温小姐,温小姐果真是有备而来,来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这个巨大的隐患,如今人进来之后,直接就给引爆了。”
“是啊!她回来之后肯定知道父皇会想方设法的把她囚禁在皇宫里面,以此来要挟三十六路山匪为他所用。”虞楮眼神里面满是欣慰。
和别人不一样,瞧见自己的女人耍心机使手段,男人或多或少都会从心里面排斥或者是不喜。
可虞楮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他更加喜欢看着自己女人在外面撒野的模样,这般放肆恨不得将整个西陵的江山都给掀翻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打心里头都觉得痛快。
“她这么一做之后,父皇必然是没有法子将人接进宫中了,因为文武百官也不会同意的。”虞楮莞尔一笑。
现在朝野上上下下都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对她的态度也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有害怕的,也有想要巴结的,如此一来,可不就成了一个香饽饽,被所有人争夺来争夺去吗?
那父皇那还有机会呢?
“可是殿下,温小姐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引火自焚吗?”安泰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担忧,忍不住的挠了挠头。
毕竟这里可是洛京啊。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是足以掀起巨大风浪的。
万一到时候温小姐被人追杀可怎么办?
虞楮笃定道:“不会,她一开始将自己的身份隐藏,是想要成功的潜入到温家,可温家现在早就已经不需要她浪费精力了,她自然不会惧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
安泰忍不住的暗暗钦佩。
温小姐果然是一个狠人啊。
“告诉苏公公,把父皇想要知道的消息告诉给父皇。”虞楮吩咐道。
野狐狸不是想要利用自己的父皇一把吗?既然如此,那他便推波助澜一番。
安泰得令退了下去。
书房内,虞楮将摆放在自己面前,这些密函全部都给烧毁殆尽。
他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站起身来,抬手一挥屋内的烛火顷刻间全都覆灭了。
云梭诧异的回过头,就看见自己家的殿下穿着一件狐裘走了出来。
“殿下要出去?”云梭追了上去。
虞楮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
云梭快步跟了上去。
这大雪天的,两个身影在屋顶上起起落落,最后又淹没在了夜色当中。
直到在一处府邸停下。
大晚上的温府静悄悄,除了屋檐下时不时的有三三两两的仆人丫鬟路过以外,就没瞧见其他什么人了。
明月阁内。
温九蕴站在热气腾腾的浴桶前左右为难,她受了伤,所以现在压根就没有办法自己沐浴,又不喜欢让其他丫鬟进来,着实别扭。
郁闷之际窗户被人给推开了,一人从窗户外跳了进来,黑色的身影从屏风后一闪而过,啪的一声窗户又关上了。
她宽衣解带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一回头就撞入了男人的怀中。
“翼王殿下?”温九蕴有些诧异,她才刚刚回来没多久,这人怎么就又来了?
虞楮垂眸看她,嗯了一声。
年方二八的少女,身量还是过于娇小,站在他的面前,显得更加的娇弱。
可就是这一双眼睛,让人没有办法去无视。
她衣衫松松垮垮的就挂在了肩膀上,抬起头苦恼的道:“我要沐浴!”
“你我之间早就已经不是外人了,再说你身上的哪一处本王没看过?”虞楮丝毫不为所动,压根儿就不想走。
他身上还带着浓郁的寒气,狐裘上也落了不少的雪,惹得温九蕴很是嫌弃,忍不住的就默默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可还没倒退两步,又被人给拽了回来。
“本王大晚上的来给你换药,你倒是一副嫌弃的样子。”男人语气不好。
温九蕴挑眉,想了想之后,干脆让他一步做到位,“殿下竟然如此好心,想要为我换药的话,倒不如直接帮我洗澡吧!我这些伤可不能碰水。”
虞楮眼皮子狠狠的跳了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你让本王帮你沐浴?”
“不行吗?”温九蕴反问。
虞楮笑得意味深长,慢慢的把手伸到了女子的腰间,一点一点的为她将身上的衣裙全部给脱了,“温小姐都这么吩咐了,本王哪里敢不从?”
屋内灯火通明,然而站在屋外的人却是齐刷刷的将耳朵给捂起来。
云梭,一鸣,两个人坐在台阶对视了一眼很是无语。
一鸣同情道:“你这大晚上的冰天雪地的,还要跟着你家殿下一块儿出来,难道就不会觉得憋屈吗?”
云梭本来是想说憋屈的,可是话到了嘴边之后,只能化作一句很是无奈的语气,“不敢……”
一鸣:“……”
伴随着生气的热气,温九蕴泡在了里面,她趴在浴桶的边缘背对着男人,舒服的眯起了眼。
虞楮目光毫不遮掩的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带着侵略性的视野,让人很是不适,尤其是他的动作,颇为下流,和他这个人格格不入。
“这些伤不疼么?”虞楮盯着少女的背出神,忍不住的开口,语气满是心疼。
温九蕴则是毫不在意的嗯了一声,“不疼。”
她都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