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招可真是够狠的啊!”李抒回过味来不由地啧了一声。
这个殷君言倒是没什么能耐,可有一点着实叫人头疼,此人很会作妖。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冷风吹了进来,他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并未搭理李抒,思绪逐渐地飘远,手中握着酒杯的动作也紧了几分,眉心蹙起,瞧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抒觉得没劲,懒洋洋地道:“如今你倒是在朝中站稳脚跟了,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要处理,不如……”
“你想说什么?”虞楮掀了掀眼皮子薄凉地剐了他一眼。
李抒笑得耐人寻味,托着腮反问,“你觉得我想说什么?我不过是想提醒翼王殿下关于温家小公子的事情,那小子在公主府关押了那么久,听说一直吵闹个不停,他的身份特殊,公主府的人也不好直接下手,可把公主给头疼的。”
“温允?”虞楮想了半晌才想起这个人的名字来。
李抒颔首。
“你将此事告知给穆玉规,他有法子。”虞楮淡淡道。
李抒眯了眯眼,有些没大理解,但也懒得去追问,瞅着天色也不早了慢吞吞的从蒲团上站起身,唰的一下摇晃开手中的折扇温吞道:“时辰也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辞了,一会还有一批货得去瞅瞅呢!”
“你倒是会趁火打劫,如今的温家都快被你给吃干抹净了。”虞楮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道。
李抒很是受用地作揖,“翼王殿下过奖了,在下一个上人这种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了,温良冀临走的时候可是将一家老小交给一个叫徐进玚的,此人跟随他多年,却一直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这一次居然出奇的没跟着去。”
“这个徐进玚我查过,并非碌碌无庸之辈,他不可能没察觉到温家商铺以及庄子的问题,却始终没有动静,你不觉得奇怪么?”
行至门槛处时,李抒突然想起这阵子摊上的奇事,不由得驻足侧目提起。
虞楮失笑,“李抒,你和她关系也算是熟络了,居然没发现这个徐进玚是她的人么?”
李抒大为震惊,不敢置信地转过头,一阵头皮发麻,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说什么?这个徐进玚……他不是……”
这个徐进玚陪着温良冀出生入死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策反了。
“徐进玚对温良冀忠心耿耿不错,可你别忘了,温九蕴是什么人,她能够畅通无阻地进入温家,又能将温家上上下下甚至包括温良冀耍得团团转,策反一个将领对她而言易如反掌的事情。”
“不然你以为那一次的营救为何那么的顺畅?”
李抒的困惑瞬间就被解答了,咽了咽口水重新坐到了蒲团上,“所以徐进玚是她留在洛京的人,这毒美人到底想干什么?她不过就是复仇而已,有必要搞这么大的阵仗么?”
总不能她野心勃勃地想要做皇帝吧?
要不然的话,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去干策反一个武将这样的事情。
这真是……骇人听闻。
“往下看不就行了,”虞楮说得云里雾里,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浓,“本王也很好奇,她布下这一场偌大的棋盘,最后所图的到底是什么呢?”
李抒:“……”莫名的就觉着瘆得慌啊!
洛京的宁静配上这一场风雪倒是别有风味,尤其是坐在洛京城内最为高耸的华月楼上往下看更是将地下的风光一览无余。
殷君言从天牢里面被放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憋着一股无名火,整日郁闷的在此处喝酒消愁,这事情被人传到了殷长夙的耳朵里面去,他便只好亲自来走这一遭了。
“好不容易将你救出来,你便是这般作践自己的?”殷长夙看着他这醉醺醺的样子语气严厉,眉梢眼角都是烦躁。
或许正如九弟所言,他对于老七实在是过于纵容了,这才让人走到如今这一步。
殷君言双眼迷离,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子,打了个一个酒嗝,“四哥,我如今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父皇虽然赦免了我的罪,可那又怎么样?我如今这个王爷是有名无实了。”
父皇卸掉了他所有的职务,朝中对他也是各种贬低。
如今他连出门都得忍受着无数的目光。
殷长夙静静的看着他这般崩溃的样子不为所动,淡漠的开口,“一开始我便提醒过你,老七你太执迷不悟了,你以为你搭上一个贵妃便能撼动太子的位置了?父皇这么多的子嗣,你如何觉得自己能够脱颖而出?”
一字一句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插在了殷君言的心口上,他酒都跟着清醒了几分,咬咬牙愤愤不平的道:“四哥,我不过是想为你我争一争罢了,”提及此事他咬着牙恼怒地冲上前去揪住殷长夙的衣襟恨铁不成钢似的,“当年父皇那么看重你,可你呢!你非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好前尘。”
“够了!”本来还能淡定和他说话的殷长夙瞬间就怒了,他努力的压低声音,“老七你想做什么我管不着,我想做什么你也管不着,此事我从不后悔,这是我自己的抉择。”
靖儿还在门外,他不想让靖儿听到。
“王妃,这大雪天的,要不咱还是在这酒楼里头坐着等殿下吧?”不离看着转身下了楼的人急急忙忙的跟上去,努力的打着圆场,“七殿下也只是一时口不择言……”
“不离,”宁靖则是表现得很平静,并未因为刚刚才的那些对话而动怒,她摸了摸自己开始显怀的肚子,“我不会因为别人的话生气,也不会去怀疑你家殿下,我既然答应嫁给他,就已经决定了和他一起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那您……”不离担忧地道。
宁靖眼前一亮,“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当然是要出去逛逛了,这么难得的机会。”
不离:“……”
“可是殿下他……”他可不敢让这位祖宗独自一个人去游逛。
宁靖板着脸回头瞪他,“你在这里守着,我带小薇去逛会。”
不离人都傻了说什么也不同意,火急火燎地让不弃跟了上去,自己则是来回踱步的在屋外等着。
下了雪的街道上贩卖的小吃也跟着多了起来,宁靖一路上可没少闲着,什么都想买,什么都想吃,奈何因为怀孕的缘故又都用不上。
“王妃您……”小薇看着她在一个馄饨摊贩上坐下来目瞪口呆,努力地压低声音提醒道:“你若是饿了的话,咱们去酒楼吧!这……”
“我就想吃这个。”宁靖固执地坐下就开始叫老板忙活了。
在府邸各种山珍海味都吃腻了,偶尔也要换一换口味的么。
小薇只能无奈地跟着她一起吃馄饨。
殷长夙这边的事情解决掉,让人把殷君言送回府邸之后就开始找宁靖的下落了,他脸色冷冰冰的,“这么冷的天,路上这么滑本王不是说了让你好好跟着王妃的么?”
“属下拦不住啊!”不离无奈地挠了挠头。
好在没走多远就瞧见了馄饨摊上的人,他叹了一口气,撑着油纸伞走了过去,怀着孕的人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晃着双腿高兴得眯起了眼,她的面前是吃完了的两碗馄饨,连汤汁都不剩。
小薇瞧见自家王爷来了,吓得赶紧站起身退到一旁。
“平日里在府邸让你多吃一口都不乐意,今日倒是胃口很好。”殷长夙将人拉起来,板着脸训斥,可眼神却温柔得不像话。
宁靖也不心虚,理直气壮地钻进他的怀里,“好吃么,就多吃了一碗。”
“回家了。”殷长夙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牵着夫人的手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宁靖耸了耸肩,主动提起方才的事情,“王爷,我觉得你这个弟弟和你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