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她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男人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似一汪春水荡漾,晃得人心鼓跳如雷。
他脸色白如宣纸,整个人像弱柳扶风,好似随时随地都能够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一般。
温九蕴回过神来之后才惊觉自己那天晚上有多么的禽兽,居然对这样一个病弱扶风的人动手动脚。
虞楮身子半歪,隐隐有些要倾斜到她身上的迹象,导致两个人之间离得实在是太近了,酒香混杂着药香不听的侵入彼此的鼻息间。
“我去叫安泰来!”她就放在男人背上的手猛地缩回来,不自在的就要站起身,可手腕再一次被人给抓住了。
虞楮虚弱的开口,“不必了,本王缓缓就好!”
“可你都已经缓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为何不直接找你母妃拿解药呢?”温九蕴很是烦躁,导致情绪有些杂七杂八,没憋住的就呵斥了出来。
她扭过头居高临下的凝望着男人的眸子,可下一刻那些凶狠的话又再一次给憋了回去。
虞楮自嘲的道:“她自己都忘记自己下了多少毒药了,又怎么可能有解药呢?”
“为何不杀了她呢?”温九蕴语气很是平静,就好像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情罢了。
亲情这种东西对她而言就是一种天方夜谭的东西,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罢,完全都没有体会过。穿越到这里的时候,苏白英都已经死了,哪怕记忆里面有她的身影,依旧没有办法共情。
之所以如此执着的想要为对方复仇,也不过是因为占了她女儿的身体,出于责任罢了。
“一个已经疯疯癫癫的女人并不值得本王对她动手。”虞楮对上她的眸子,却没有因为对方说的这番话,而觉得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的母妃之所以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也完全是出于他的手。
他的母妃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并非是这样子的,也没有这么疯疯癫癫,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去争宠,不惜利用自己。
后来他在无数次的下毒当中,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便学着他母妃的样子给她下毒,只是他还算比较仁慈,下的只不过是一些能够让人神志不清的毒药罢了,并不会致命。
荣贵人是他路上的拦路石,他想要走的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拦得住,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成为自己的拖累。
既然如此倒不如让她疯疯癫癫,要不然的话,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只会成为巨大的祸害。
没有足够的脑子去享受那一张脸蛋带来的好处的话,那只会成为灾难,他这么做也是护住了她的性命。
可这些话,他压在了心底,并没有说出来。
温九蕴沉默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他握住自己手腕的这一只手,陷入了沉思当中。
想了想,温九蕴还是憋不住的,再一次将那天晚上的事情拿出来说,“翼王殿下有心上人了?”
虞楮慢慢的将自己的手给缩了回去,看着她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他嘴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是。”
“难怪!”温九蕴恍然大悟。
她还以为是自已的问题,得到这个回答之后,心里头倒是好受了不少,却又莫名的觉得不舒服。
“你不想问问是谁?”虞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轻的开口。
温九蕴头也不回的道:“这是殿下的私事,我没什么可问的,不过我还是有一句话提醒一下殿下,既然殿下当初说了让我不婚不嫁,怕我影响了你我之间的合作,那么我也希望殿下自己不要感情用事!”
温良冀一日不除,她一日也不安心。
虞楮勾了勾唇,没说话。
她在意他。
温府内。
温良冀在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脸色沉的吓人。
“这个姓罗的,他当真以为本将军拿他没办法了吗?”
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书,管家惶恐道:“将军,咱们的行踪可是非常隐蔽的,莫不是有人泄露了?”
“既然如此,那你还不赶紧去查一查?”温良冀怒道:“三十六路土匪一日不除,本将军一日难以安宁。”
陛下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将军府,太子妃的位置又落到了其他的人手里面去,自己若是再不加紧速度的话,恐怕会成为刀下亡魂。
这些年,陛下已经在暗中培养着一股势力了,若是再有这些土匪的加持,那么自己就不足以和陛下抗衡。
管家忙不停的点了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对了,此事别让大小姐知道,姓罗的很关心她,要不然的话,也不会留着活口回来的,只要阿蕴在一日,他们就跑不了。”温良冀吩咐道。
管家拱了拱手出门而去。
书房对面的房顶上,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正趴在那里,手里面拿着一个苹果轻轻的咬着。
阿九姐姐出去的时候特意叮嘱过他,让他监视着这个老东西的一举一动。
果然不出所料啊!这老东西确实怀疑了,他想了想迅速的飞离了此处,得去给徐进玚传话才行。
温良冀派出几千人前去围剿的,这个消息还是他告诉给阿九姐姐的。
虽说徐进玚这一次任务并没有派出去,可是他在军中认识那么多人,只要稍微一打探,稍微注意一下动向就知道了。
徐府。
徐进玚今日也去参加了温家老夫人的寿宴,只不过自始至终,他都没能和那位大小姐说上一句话。
正打算就寝的时候,窗外突然闪过一个黑色的身影。
他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怒吼了一声,“谁!”
“是我!”一鸣将窗户给推开,手里面握着一个梨慢条斯理的咬着,含糊不清的道:“阿九姐姐,让我来给你传话。”
“那个老东西已经怀疑是不是有人将消息泄露出去了,所以你得好好的隐藏好自己,那些人都死了。”
少年说这一番话的时候,那叫一个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情一样。
徐进玚大惊失色,“你说将军派去的人都死了?”
“是啊!”一鸣天真的眨了眨眼睛。
徐进玚咽了咽口水,难怪今天宴席上面将军突然离场,想来是有人将消息传来了,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