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蕴慢慢地走近他,身上的那股子淡淡的香气也越发的浓郁,沁人心脾,虞楮身子下意识的僵硬住,眉头拧紧,似有些看不懂她逐渐靠近的动作。
然而对方却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是抬手踮起脚尖将他发梢上的一朵花瓣给摘下来,而后一脸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我有些强迫症。”
虞楮:“……”
二人的距离太近了,近到他一低头就能看见那一片半露的春光。
虞楮眼神不自在地撇开,嘴上却倔强地和她交锋,“温小姐的怪癖还真是多。”
“那也比不过殿下三更半夜的入人闺房,”少女从他身旁走过,身上的香被风吹得四处飘散,她声音隐隐有些怒意,像是对他有极大的不满一样,“翼王殿下若是管不好自己手下的人,下次,我可就不会让他们安然无恙地离开了。”
“呵!”虞楮轻笑了一声,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一样。
“穆世子的毒是你的人解的?”温九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她已经又披上了一件月白色的披风,慢悠悠的走到软榻上坐下,熟练的将桌上的安神香点燃。
在她的邀请下,虞楮坐于她的对面,闻言语气有些不悦地道:“他父亲亲自上门。”
难怪这人会答应。
温九蕴点安神香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这虞楮看似置身事外,对什么都不在乎,也无权无势,可又知道不少的事情,他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背后又有多少实力呢?
若是他日事情败落,能否成为自己有利的一枚重要棋子?
她所谋之事盛大,大到能够撼动整个西陵。
所以她的每一步棋子,都不容出错。
“如此看来殿下倒是对静侯府有些不一样。”温九蕴试探性地开口。
虞楮抿茶的动作一顿,嘴角悄无声息地勾了勾,而后放在茶杯,压下眼底的笑意,温声道:“温小姐也不赖,对穆世子也是非同一般。”
他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意有所指地道:“莫非温小姐是打算利用穆世子不成?”
穆华容心悦于她,可她却毫不知情。
是了,这样的狐狸怎么会喜欢上穆华容那般无趣之人呢?
想要吸引狐狸,靠的可不是温顺,而是诱惑。
她秀发湿哒哒的贴在身后,在窗边坐了一会之后也逐渐地干了不少,听到这话笑了笑,“穆世子风光霁月,又怎屑和我这样的人为伍呢?”
“我和殿下才是同道中人,难道不是么?”
虞楮眸色暗涌,忽地抬头望向她,似笑非笑地反问,“温小姐此话何意?”
“我为殿下谋天下,殿下为我杀仇人,为我苍溪山的三千勇士正名,不知殿下意下如何呢?”皇帝的众多子嗣中,从她入洛京的时候就了解过了一些,罗叔也说过,这些皇子各有各的优点,也各有各的不足。
可生在帝王家的人,最是擅长出尔反尔了,难保他们登上太子之位的时候,不会反悔。
虞楮是目前最好的人选。
他优秀,冷静,杀伐果决,又善于伪装,对皇帝有怨,又爱惜人才。
他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凭借她的力量,想要全身而退有些吃力,哪怕是手中已经有了足够多的棋子。
晚风一拂而过,带来了夏日的燥热。
男人漆黑的瞳孔中是一团化不开的浓墨,他勾起嘴角,眼底的压迫感仿佛生来就该是帝王一般。
狐狸上钩了。
也不枉费他抛出去的这么多诱饵,那些可以暴露给她看的,以及若有若无的暗示,她都衡量过。
太子的生辰宴,是她能够接触所有皇子的机会,斟酌之下将目标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真是个狡猾的小狐狸呢!
“想和本王合作?那也得看温小姐的诚意够不够了。”他展颜一笑,比她院子内那开得娇艳的玫瑰还要胜上三分,带着剧毒。
温九蕴正襟危坐,眼里都是信心满满,“我有三十六路山匪,加在一起五万人马,就算是殿下要造反,也能为殿下杀出一条血路了。”
“如今的吴家归我所有,皆听命于殿下。”
这样的诚意还不够么?
虞楮笑了笑凑近她,摇曳的烛火下,少女姿色更添三分娇媚,他一字一句地道:“这些还不够。”
“那殿下想要什么?”温九蕴不懂了。
她给出的筹码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虞楮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殿下是觉得我会出尔反尔?”温九蕴思索再三也只能想到这个问题了。
她是做生意的,讲究的就是诚信,自然不会背信弃义。
虞楮轻摇了摇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带着侵掠性,“本王想要的是你。”
温九蕴扯了扯嘴角,这话无比的熟悉,他说过。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男人又补充道:“本王想要你在洛京之时不得与任何男子纠缠不清,不得与谁私定终身,更不能嫁与他人。”
“本王要你,不婚不嫁。”
“……”温九蕴觉得有些荒诞,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几分道理,“殿下是担心我感情用事?”
“也可以这么说,”虞楮说得一本正经,“毕竟温小姐若是痴迷于儿女情长的花,于本王并无好处,本王为何要犯险?”
温九蕴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好。”
她本就是为了复仇而来的,儿女情长并不在意。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爽快地和她碰了碰杯,心情极好,临走时还不忘放给她一个消息,“你父亲要杀穆华容,是因为穆华容的手中有着你父亲的把柄,他那日回洛京之时你父亲就设下埋伏了,只是没想到被你救了。”
“你救了他两次,穆华容是个知恩图报的,所以他在犹豫这个把柄要不要交给陛下。”
他已经从窗户跳了出去,温九蕴趴在窗柩上,闻言嗤笑道:“就算他交出去,陛下也不敢拿他怎么样的。”
只要温良冀手中的兵权还在一日,皇帝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有人能够和他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