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洛京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件接一件的,一个比一个让人惊悚。
所以但凡是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的人,都是自顾不暇了。
李抒虽然在洛京有情报网,可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好奇太子选妃的事情和毒美人苍溪山的问题,以至于对于其他的事情选择性的忽视了,直到入夜回到府邸才得知穆华容身中剧毒了。
他大为震惊,“穆华容怎么会中毒?”
南竹摇了摇头,“是翼王殿下派人来通知的,静侯还找到翼王殿下,希望让翼王殿下出手救人。”
李抒越发的糊涂了,他在原地来回踱步,手中的折扇没节奏的拍打着手掌心,不停的叹气,“还有其他的么?”
“翼王殿下的意思是,他府上的大夫都是您找来的,救不救看您。”南竹道。
李抒气笑了,“那他让我的人去给温九蕴的人治伤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同不同意?现在静侯府的人找上门来了,倒是知道把这个难题丢给我了。”
南竹耸了耸肩没说话,这不是翼王殿下一贯的作风么?
公子怎么还不习惯啊?
“公子,这可是静侯府,穆世子殿下啊!”南竹在旁边提醒。
“笑话,本公子会怕区区一个静侯府?”李抒冷笑一声,斜睨了他一眼,冷静下来之后便明白过来了。
虞楮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不想让静侯府的人觉得因此承了他的这个人情,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情,如此一来也方便了他以后的行事。
只是搞不懂他为何非要拐这么一个大湾呢?
难道是为了让穆家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可这也不像是虞楮的风格,他压根不屑一顾让别人知道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
他顾忌的是皇帝。
若是被皇帝知道的话,确实不好。
这个人还真是……
李抒眉宇皱成了一个川字,“罢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此事由本公子出马最好。”
“明日你把人送去静侯府,告诉静侯,他穆家欠本公子这么一个人情,他日可是要还回来的。”
月色皎洁如水,他立在院内的桂花树下,树影婆娑,月色穿透沙沙作响的树枝落在他的脸上,照得男人的眸色越发的深邃了。
这洛京的风云真是越来越涌了,本就破烂腐朽的江山,也确实该换一批人了。
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皇帝的御书房内奏折也是堆积如山,他每日都愁眉不展,不少官员接二连三的被传唤到御书房问罪,搞得整个皇宫的人都战战兢兢的,就连上早朝的时候官员们也大气都不敢出,深怕自己说错话了。
温良冀倒是因为别院被烧的事情让手下的人都老实了下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自然也警惕了起来。
先是太子妃的人选落空,又是他的别院被烧,若说这背后没有高人的话,他是不会相信的。
而今穆华容中毒对他倒是个好机会,只是……
人在静侯府内,他若是出手的话,只怕会打草惊蛇。
晴了多日的天又下起了雨,一下早朝就派人去传唤徐进玚了。
廊檐下,温九蕴刚从老夫人那里用过午膳回来,这几日她足不出户,只是派一鸣偶尔出去打探消息,穆华容的毒已经解了,人已经没了大碍,此事并没有闹大,想来静侯也是有所顾虑的。
而大理寺那边,崔少邕还在彻查,尸体都被烧得面目全非,早就不能辨认了,大理寺的人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的把他们的身份都查出来。
现在她头疼的是如何应对接下来温良冀让自己给罗叔写信的事情了,一旦把罗叔的行踪泄露出去,这老东西绝对会乘胜追击,一网打尽。
正忧心忡忡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徐进玚,她怔了一瞬,“徐将军?”
“大小姐。”徐进玚恭恭敬敬的问好,朝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这几日他一直被将军支配着前去处理别院的事情,所以压根无暇和大小姐汇报一些事情,只能找个时间。
“大小姐,老爷还等着徐将军呢!”管家笑得慈眉善目,可那眼底都是狡猾和为人处世的精锐光芒。
温九蕴点了点头,给二人让开了路。
徐进玚一身的盔甲想必是刚从外头办事赶来的,眼底浮现出一抹疑惑。
书房内。
徐进玚毕恭毕敬的拱手作揖,“将军唤末将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别院的事情可都处理干净了?”温良冀背对着他擦拭着自己的盔甲和宝剑,语气平静得好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
徐进玚低垂着头,听到这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到浑身,他抿了抿嘴角眉头紧锁,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的发现温九蕴说的是对的。
温良冀是一个合格的武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臣子和“将军”。
他的剑不仅仅杀敌人,还杀妇孺,还杀那些反对他的声音。
迟早有一天会走上谋朝篡位,大逆不道的道路。
别院里面死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地窖里面的尸体还血淋淋的挂着,那些都是他的罪证。
“回将军的话,都已经处理好了,只是地窖里头还需要些许时日,大理寺的人还未离开。”那些东西处理起来比较麻烦,而且都已经发臭了,一旦拉出来肯定会被发现的,只能等他们都离开。
好在地窖比较的隐蔽,暂时不会发现。
温良冀满意的点了点头,“进玚,你替本将军再去办一件事。”
“不知将军有吩咐?”徐进玚小心的询问。
温良冀把盔甲擦得亮铮铮之后转过身来,眼底的冰冷一闪而过,“本将军要你去杀了穆华容。”
什么?
徐进玚瞪大了眼,楞了许久,“将军要末将杀了穆世子?”
“是,”温良冀非常肯定的道:“此人手中有不少本将军的把柄,他又是天下儒生之首,若是他将这些东西都拿到陛下的面前去,于本将军不利。”
徐进玚人还有些茫然,看来温良冀也不是完全相信他的,要不然的话怎么会现在才说呢!
温良冀并未发现他的异样,而是继续自说自话,“这穆华容的命倒是大,本将军派了两次的人杀他,都被他给躲过了。”
“如今他身中剧毒,你派人去小心行事,争取此番直接杀了他。”
徐进玚拱手应下,“属下遵命。”
看来这个消息要尽快的传递给大小姐才行。
屋内的沉香还在燃烧着,他待了许久,身上也沾染了少许,出了书房的大门被冷风一吹人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徐进玚越来越茫然了,他只想忠君报国,并不想做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这些年将军越来越变得陌生起来。
他托人给温九蕴传信,邀她于次日茶楼见面,为了不引起温良冀的主意,温九蕴故意说是李抒约了她。
这几日李抒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并没有前来温府找她,倒是时不时的让人送来一些礼物,以此来维持他们之间那荒唐的流言。
寻茶香茶楼,温九蕴戴着斗笠走上楼,徐进玚依旧坐在窗边,看见她来立马恭恭敬敬的起身。
温九蕴点了点头坐下,看着他这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猜测起来,“你找我来,是和昨日他找你有关?”
“嗯!”徐进玚脸色难看,沉声道:“将军让我杀穆世子。”
“什么?”温九蕴瞪大了眼。
她设想过无数个原因,穆华容为何被刺杀,为何又不肯让人知道,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情乃是温良冀一手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