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抒顾不得身上衣物湿哒哒的粘着,喘了一口气之后摆摆手让南竹退下了,这才正色道:“你说她到底想干什么?只是报仇的话为何非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报仇?”虞楮抿了抿嘴角,却并未继续说下去,不着痕迹的岔开了话题,“李公子还不去收钱?”
李抒呀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拍了拍手,“你不说这茬,我还真给忘了。”
话音刚落就匆匆忙忙的溜走了。
他走后云梭上前拱手道:“殿下,南浔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落脚地。”
“让他们继续盯着,继续找,本王要散落在西陵各个角落的三十六路土匪的落脚处。”虞楮目光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
这黑心肝的小妖女在洛京内翻云覆雨,却忽略了她身后的那些才是最重要的。
云梭心里爬上一抹寒意,这殿下一边说温家小姐歹毒,可他也不遑多让啊!一个比一个狠。
趁着人家温小姐不注意要在人家身后捣鬼。
烟花爆竹燃烬,宴会逐渐地散去,有人欢喜有人愁。
回去的路上温琼瑶一直闷闷不乐的,眉心紧锁,手狠狠地插进了手掌心中。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太子妃最后不是尹白雪也不是她,而是一直以来最不起眼的吴嘉敏,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温九蕴淡淡的扫了一眼上了马车,今日并没有人过于注意到她,她来洛京是为了报仇的,并不是为了选美的,自然没有必要事事都出尽风头。
“一鸣!”她掀开马车的帘子,对着步行的一鸣点了点头。
一鸣了然于心的嗯了一声,皇宫放的烟花便是他们的信号,想来别院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她需得尽快赶过去才行。
今日皓月当空,倒是方便了他们的行事。
回了温家,她便迫不及待的换下沉重的衣裙和一鸣偷偷摸摸地翻墙出去了,一鸣早早的就准备了马匹,就在他们打算翻身上马的时候,一辆马车却停在了巷子的尽头处。
安泰恭恭敬敬地道:“我家殿下在此等候温小姐多时了。”
温九蕴:“……”真是不喜欢和这个男人打交道,太他娘的阴险了。
“温小姐,若是骑马的话,人多眼杂的,难免会引起一些误会和麻烦,还是上马车吧!”安泰再一次开口,直接将她原本的骨气给打碎了。
温九蕴眼皮子跳了跳,也不再矫情,带着一鸣就上了马车。
男人一袭银渐层的衣衫,外罩着一件轻薄的月白色广袖轻纱,瞧着就高不可攀,让人不敢染指,他眉眼处满是笑意,“好巧啊!温小姐。”
擅长伪装的猛兽一旦爆发的时候,就会让人毫无还手之力,这样的目光和神情她太熟悉了,那是属于上位者的倨傲和目空一切。
“殿下总是这般的让人意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整个洛京都是殿下的呢!”她托着脸笑盈盈的打量着男人,说话阴阳怪气的。
他淡淡一笑,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一般,仿佛无人可以触及他最真实的一面一样,薄唇轻启,语气中含了几分的喜悦,“事关温小姐,本王自然会更加关注几分,深怕稍有差池就错过什么精彩的戏码。”
温九蕴眉心拧了起来,嘴角抽了抽,这人是吃错药了?还是被鬼上身了,她好心的掀开车帘子,疑惑不解的望向安泰,“你家殿下今日莫不是撞邪了?”
专心致志驱赶着马车的安泰听到这话吓得差点缰绳都抓不稳,他脊背一阵发凉,强颜欢笑的道:“温……温小姐,属下……”
她无趣的放下帘子又钻了回去,环抱着双臂闭上眼睛不想搭理这人。
偏偏虞楮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他继续地道:“温小姐今日倒是矜持了不少。”
这话意味深长,着实让人羞恼。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知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与你说说话而已。”虞楮眼神有些偏执,又以尽快的速度压了下去。
温九蕴:“……”古人不是都很含蓄的么?
好好一个高岭之花,非得说一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当真是鬼迷心窍了不成?
然而接下来虞楮没再说话了,马车从热闹的夜市一路朝着无人的巷子里面而去。
这条道路直通温良冀的别院,还没等他们继续往前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从宫中回来的马车,安泰心中一惊,很快镇定下来,他低声给里面的二人传消息,“殿下,崔大人。”
崔少邕是出了名的对案件痴迷,所以这大晚上的还前往大理寺倒也不是稀罕事,只是如今撞了个正着,怕是会影响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温九蕴挑了挑眉,“他倒是快。”
“翼王殿下?”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崔少邕的马车已经走到他们的马车旁边停下了,对方掀开帘子,迟疑的声音从外头响起。
虞楮眼疾手快的将人一把拽入了怀中,摁住她的脑袋,一只手撩起了马车的车窗帘子,“崔大人?”
“殿下如此三更半夜的,不知是从何处而来?”崔少邕说话的语气总有几分在试探的意味,他隐隐约约似乎还瞧见对方的怀中抱着一个人。
虞楮向来低调,所以马车内也极为的简单,一眼就能看完。
他淡淡一笑,“本王这几日身子不适,太医说了,让本王多出来走动走动,本王瞧着今夜月色不错,出来走走。”
“原来如此,殿下出来走走,倒还能捡个佳人在怀,倒是幸运。”
虞楮笑了笑,微微垂眸扫了一眼怀里面的人,的确是个佳人,可惜了这佳人带毒的,他面不改色的道:“本王先行告辞。”
崔少邕点了点头,也让车夫继续赶路了,今日宫中发生的这么多事情,满是疑点,旁人看不清,他堂堂大理少卿又怎么会看不清呢?
无非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罢了。
而这边的温九蕴在他放下帘子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把人给推开了,眼底闪过一丝的厌恶。
这举动惹恼了虞楮,他凑近少女,毫无征兆地捏住了她的脸颊,“你在嫌弃本王?”
啧,还真是叫人不爽呢!
“是又如何?”温九蕴毫不掩饰地拍开了他的手,她笑得不怀好意,眼底媚态横生,活像是午夜里面来勾魂夺魄的狐狸一般,“翼王殿下,您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喜欢?
虞楮挑了挑眉,对于这个词显然还不能很快的消化和理解,他的确是对于这个女人的关注很多,尽管见过的次数不多,可每一次都让他印象深刻,这是喜欢?
虞楮的眼底爬满了疑惑,久久没有开口。
直到安泰的马车停下,她头也不回地钻出了马车,秀发自他的指尖划过,那一抹黑色的衣摆扫过车帘子时他才回过神来,眉头拧成了一股绳,心中厌极了她这无情离去的样子。
伴随着车帘子重新合上,男人瞳孔染了一股阴骘般的占有和欲望,如同危险的巨蟒盯着猎物时的样子,叫人心惊,难以喘息过来。
他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喃喃了一句,“跑不掉的。”
“阿九姐姐,他们能成功么?”二人火急火燎地往前段时间选好的府邸而去,一鸣担心的问了一句。
温九蕴头也不回地奔向了里面,衣摆翻飞,语气笃定道:“必须成功。”
她从未输过,徐进玚也最好别让她失望。